宋舒予看了两眼时间,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暗暗感慨了一下如今脆弱的身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如闲庭信步般往暖阁走了,蘅安正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地描着红。
描的字是宋舒予抄写的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说不上什么字体,她的素来都是大气潇洒又肆意的,胤禛看了也不过啧啧两声,最后在没有管过蘅安学习的事情,毕竟要真说起来,他的字未必有宋舒予的好看。
宋舒予看着蘅安一笔一划描的认真,眉宇间淡淡的浮躁也消散了,眸中带上了两分淡淡的笑意,唇角也略弯了弯,然后轻轻地转身,一手摩挲着那一串玉珠子,缓缓出去了。
仍是那个藤椅上,宋舒予惬意地靠在上面,盖着意兰特意捧过来的毛绒绒的毯子,拿着绣棚子漫不经心地扎了两针,说实话这玩意儿还有点儿意思,打发时间也足够了,对于如今不想修炼只想当一条咸鱼的宋舒予而言,她需要许多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屋里的红萝炭燃烧起来会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暖炉里被扔了橘皮,透出了淡淡的清香气,意兰将库房里积年的陈茶取出来在暖炉上面烘烤着,既能去除些潮湿气,也能给屋里添些清雅的茶香。
深宫之中的时间缓缓流逝,宋舒予绣出一枝漂亮的红梅花,然后满意地放下了绣棚子,眯着眼靠在藤椅上,看着外头白得发亮的雪景和两棵红梅树,对着其芳吩咐道:“把那一对儿白瓷梅瓶找出来,采两枝儿红梅花插上。”
“是。”其芳笑着答应了,又道:“中秋节的时候德妃娘娘赏赐了一对儿翡翠美人觚,想来那个插红梅花也是好看的,不如换上?”
宋舒予略想了想,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是。”其芳笑着转身去库房翻那一对翡翠美人觚,意兰在宋舒予身边的小杌子上坐着,看了看外头开的正艳的梅花,笑道:“您让晒得花儿都干了,茶叶也好了,松柏叶儿草木灰更是早早儿的就备下了,唯独您的香袋还迟迟没好。”
“这不也快了吗?”宋舒予抓着那绣棚子晃了晃,道:“再给我两天,收个尾便是了。”
意兰笑容中带上了几分浅浅的无奈:“您回回都这么说。”
宋舒予笑了笑,道:“反正是给蘅安的,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奴才不急。”意兰无奈道,手下动作不停地打着络子,如今年下,她们几个闲着的时候都会做些针线活,托小太监带出去卖了,然后再转给家里人,毕竟这个时候这种绣品的价格还是很高的。
宋舒予看了她一眼,随手从一旁的青瓷瓶儿里摘了多水仙花,给意兰别在鬓边,道:“别熬坏了眼睛。”
意兰微微一愣,抬手摸了摸鬓边的花儿,笑着道:“是。”声音像掺了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