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不是被处分了。”

孔克南用了一个他以前非常厌恶的词：“所以自强部才被撤掉的？”

“她的确犯了不少错误，现在被挪到了科研部门而不是再兼行政岗位，你可以说让她将聪明才智运用到更适合她的地方，也可以说被处分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权力被从手中拿走，这本身带来的痛苦会大于其他的。”

叶栗瞥了他一眼：“‘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种说法一直适用于大部分人，但我认为并不适合你母亲。”

孔克南屏住了呼吸，听完叶栗的话，竟然有些轻松。

“我妈的确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她一直是很……嗯，很跟着党走的。”孔克南说：“要不然她也不会剩下我就……回去了。”

小直男还是有些怨气，不过随即就因为叶栗的话被吹走了。

“她也没有那么跟党走，之所以现在还能在单位而不是在监狱，是因为她是你妈，而且她科研能力的确强。”叶栗爆了个大料：“后来审计小组查账的时候，发现你母亲经济上没有那么干净。”

“诶诶诶？！”

孔克南感觉天要塌了：“不会的，我妈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少年试图反驳，可对上叶栗的眼光，就本能地又缩了。

“我不是说你母亲贪污，而是自强部，还有其他很多的部门在建立的时候，中间有很多明目。比如，蝙蝠学院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能建起来，甚至能有配套的体系去配合它运转，其中本身就有不少空子不说，它的建立也有问题。”叶栗顿了顿：“你母亲当时说过，她是不欣赏国外那一套的，可最后还是模板一样地配置了‘中国正联’……我只能说，有时候人为了理想的实现，会在过程中不得不妥协，然后就难免同流合污一下。”

她看看孔克南：“以及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没有任何外事上的身份，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联系卢瑟甚至跑到平壤去——这件事情用常识想，都不符合逻辑，不是吗？”

“我妈……她没事儿吧。”

孔克南耸搭了下来：“不会之后还要蹲监狱吧？”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人讨论过做了决定，这事儿就过了。”叶栗说：“我说这个也不是要恐吓你，虽然好像的确效果不错。”

不，你就是在恐吓我qwq

孔克南不服气地想。

“我之所以跟你说你母亲的事，是想告诉你，哪怕是想为国家做事情，不讲方式方法，到头来也还是一团糟。你母亲是个科学家，但管理工作她不行，当时的很多做法都是不行的。”

叶栗说：“私自让你成为实验体是一件事、上海监狱被爆·破是一件事、放你们在外头浪是一件事、调用中国绿灯出国是一件事、她自己瞎处理那只海鲜是一件事。”

天呐。

这一桩桩事情数下来，叶栗封建迷信了一把，觉得况美泰没进青城监狱，一定是是上辈子烧了八根水塔那么粗的高香。

连叶栗都觉得fancy，那么孔克南自然更快地察觉得到。

“就这么看，你还真的很像你母亲。”叶栗想到了什么：“嗯，你真是你母亲的儿子。”

……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孔克南决定当成夸奖，先谢谢她。

结果叶栗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别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好像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崽。

小直男就这么坐着，竟然觉得……

也挺好的。

现在没什么问题问，也没什么话需要说，但他就是觉得很安心。

可惜的是，这份安心很快就被唐麒打破了。

“头儿，绝了。”

唐麒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的时候，叶栗就回过了神。而唐麒也来不及敲门，直接进来，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星星跟罗宾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