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冷笑,鬼手抬起,手中鬼火瞬间胀大了许多,“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倒是一时间僵持住了。
两方奇妙地就开始相看两厌地互瞪。都是大眼睛,一时间倒是谁也不输谁。
意外的和平?
也算是好的发展。
眼前的妖怪十分高挺,髭切就算穿着一双带点跟的皮鞋,也不得不仰着头跟他互瞪。
仰头久了,眼睛倒还好,就是脖子有些酸。
作为刚才才被掐着脖子威胁的可怜刀,髭切支撑不住,低下头活动了一下,视线自然而然得偏了一些。
这下子,她总算是注意到了妖怪另一边的手臂。
残破的袖子垂落下来,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并非她想象中的另一只鬼手。
……哎呀?
髭切目光停留在残破的袖管上。
那只鬼手过于吸引注意,她刚才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因为这注视太过专注,所以就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也被对方察觉到了。
妖怪并不在意自己的断臂一边被盯着。
他这样的妖怪是从无数次战斗中走出来,数不清的受伤中,断臂不过是他一次失败的“记忆”。而且他的实力早已足够他蔑视那些虚无的视线——事实上也没有人敢用那一类视线盯着他。
他只是觉得奇怪。
“喂,”妖怪盯着髭切,“你傻了吗?”
髭切没有出声,自顾自抬起头,端详了一会儿妖怪的脸。
她的眼睛微微亮起,用好像对方的存在是多么惊奇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茨木童子?”
“做什么?”茨木童子奇怪地看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喊了他名字的女人。
他不奇怪对方知道他的名字。
或者说,这片山头不知道他茨木童子是谁的人才是凤毛麟角。
髭切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她抿抿嘴,用手掩了掩嘴角,把都到了嘴边的笑声压了回去,但双眼也成了一对弯月。
“哎呀哎呀,原来……”原来是茨木童子。
刀的逸闻,对刀本身而言是无法分割的无形的一部分。斩下手臂结成的孽缘原来延续得如此长久。
髭切眼中透出了些许惊叹。
但情形这对于还蒙在鼓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茨木童子而言,就是点燃烦躁情绪的□□。
茨木童子又绷紧了鬼手,他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女人极为可疑。
而且对方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容简直让人浑身不对劲,也不知道他身上哪里戳中了对方的笑点。
但是身后传来的喊声压下了茨木手心跃动的鬼火。
“茨木童子!”
听到这声音,茨木童子转过身,疑惑地瞪起眼睛,“晴明?”
髭切当然也看了过去。
昏暗情况下她视力不佳,直到晴明的脚步声近了,才看清了他的身影,随即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