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柔软,让仲淮秋深刻的五官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鱼然本就稍弱的夜视能力在一片漆黑里更是看不清东西,他本分辨不清仲淮秋的神态,却能从他的语气和气场感知对方的情绪。
他想抽出被仲淮秋握住的手腕,才动了一下,那只手就重获了自由,却是仲淮秋直接主动放开了。
鱼然内心忽然有点慌,下意识地去找他松开的手。
直到自己着实将仲淮秋的手指握在手心,又是心尖一颤。
这双手,有力温暖,曾将他带离最艰难的险地,也曾领他攀上妖生欢愉巅顶,此时却冰凉地,虚弱地附在自己的手心。
鱼然心中大起怜意,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痛感悄然升起。
他一时没有放开,感觉到掌心的手指轻轻回勾,只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鱼然的手顿了顿,立起身来,鱼尾化为双腿,强作镇定道:“我去四周看看情况。”
走出几步,才想起来自己看不清东西,还看什么看。
他脸上发烧,一时不好回转,只得在原地站定。
晚风越来越凉,鱼然脸却仍然酡红,如同饮过蜜酒。
他强用妖力压下脸上血气,辨别了一下方向,回到仲淮秋身边,思及他身上伤得重,低声道:“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虽说此时仲淮秋的伤口被他的血形成的膜覆盖着,暂时不会有事,但此时离他受伤也有段时间了,他的血只在水里有加成,此时上了岸,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那层效力,如果不及时处理,妖血会慢慢渗透入仲淮秋的身体,反而不好。
仲淮秋此时已经半失去意识,失血和失温带给他的生埋反应,是无论多强的意志也消除不了的客观存在,鱼然看他还睁眼,只当他意识清晰,却不想他此时已经在昏迷的边缘。
仲淮秋轻轻应了声,鱼然就开始了。
他却没想到,若仲淮秋果真无事,又哪会让鱼然在带人游了这么久的劳累过后,再让他耗费妖力。
鱼然先助仲淮秋将污血逼出来,再清理伤口。
他手上动作着,一开始还注意一下仲淮秋的反应,到后来,伤口的情况复杂,特别需要他的关注,就渐渐只关心手中的事,没去看仲淮秋的脸了。
等他暂时将被刁随的唾液和海水污染的伤处处理好,微松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仲淮秋已经闭上了眼。
鱼然心猛地一沉,轻轻叫他名字:“仲淮秋,淮秋?”
没有应答。
他猛地将手捂上他胸口,冰凉的躯体让他心头狂跳。
脉搏呢?
他慌得又去探他颈侧,摸了半天才找到颈动脉的所在,长长出了一口气,却发现他动作这样大,又是在人类最脆弱的地方摸来摸去,仲淮秋都没有半点反应。
他颤着手去碰他鼻息,呼吸已经很轻缓,却没有给他安心的感觉。
鱼然想了想,将额头贴到仲淮秋额上,闭上眼。
妖力凝成细线,尝试着从他府中进入。
原本以为会受到抵抗,需要耗费一番精神,却没想到完全没有受到阻碍,得以长驱真入。
仲淮秋休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