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然一路冲出去。众人都连忙让开。
“安然!”左青禾心底忽然无比恐慌,也要追过去。
穆永年湛湛回神,站出来挡住路:“难怪安然会走,你这个画室到底怎么回事?”他指着摆在桌上,枪手拿出来的照片,转向粱蝶:“你,之前就见过这幅画?”
“啊?”粱蝶还在震惊中,只模糊意识到了自己的漏洞,就下意识地否认,“没、不是……”
穆永年指指枪手:“她说把这画寄到画室了,但画室所有人都说不知道。那这幅画就只有她,和画室里‘偷’了她画的人见过吧?既然你说自己也没见过,怎么刚刚一看这照片,就一口咬定了,事情在安然身上?”
枪手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立刻改口:“我就说你们画室有贼!没想到是你!粱蝶!你就是唔唔唔!”
她这么张口闭口的乱攀咬,所有人听得皱眉不已。再下去也就成了闹剧了。安保人员也终于七手八脚地把她捂着嘴拖走了。
穆永年并不关心这场闹剧怎么结束,说完转身出去追叶安然了。
左青禾却皱眉,沉思片刻:“粱蝶,之前你就三番两次试探我,这幅画在什么地方。刚刚,也是你想亲自来取这画——”
——如果我真的让你来取,那拿出来的,会是叶安然画的这一幅,还是照片上那一幅?
左青禾剩下的半句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不是。”粱蝶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有些话,说一半才最致命!
粱蝶看向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回避着她的视线。她想要辩解,但事情由来复杂,她算计叶安然的那些手段,又怎么解释?!
左青禾追着叶安然出去了,其他人也纷纷提出告辞。
粱蝶茫然的挽留,但所有人对她都已经避之不及!而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她嫉贤妒能到要栽赃陷害,雇佣枪手来至同僚于死地的小人名头,大概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在仿佛瞬间就空荡下来的画廊里,粱蝶木愣良久。最后空空的脑海中只剩了一个念头:没错,是她自己玩砸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最后,竟然是左青禾亲自埋了最后一把土,将她置于死地啊。
她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在拉米娅画展上,叶安然问她那句:“……你忙里忙外,闲言碎语,汲汲营营,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左青禾消失的方向,粱蝶也只能出神地喃喃问自己:“是啊,我汲汲营营,所为何来?”
左青禾追出去,看到穆永年站在门口,没有动。
他心中疑惑,追到门口,也看到了:叶安然已经投入了另一个人怀抱。
是封云。
叶安然在马里兰的安全问题,封云一直亲自盯着的。知道叶安然回国了,他担心她是出了事情,立刻第一时间追过来。左青禾的沙龙没有邀请他,封云也不想进去,索性就在外面等着。
此刻,封云拥着叶安然,低声安慰着,同时抬头撇了画廊这边一眼。他眼神凛冽,不怒自威,眼底又还带着一点对叶安然说话时,尚未消去的绻绻柔情。
穆永年看着叶安然放弃近在身边的自己,只去追寻封云的怀抱,心酸不满,也只能释怀了。
左青禾也忽然有了一丝的明悟:“原来那张画,是他。”
继而低笑。
他终于懂了,叶安然画作风格和理念的突变,究竟从何而来!
原来成就了她的,不是她对他的仰望,而是背离。
原来她是在决定要抛弃他后,终于开始闪耀属于自己的光辉。
而他,只能拿着叶安然最后留给他的,那一张重新命名的画。
追悔莫及,万箭穿心!
低笑声也变成了强压眼泪的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