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禾将自己的手,放在其中一张手腕的结构素描旁对比了片刻,微微一笑。又看向另外一幅露了一点侧脸的背影速写,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你说,她画的,是她想象中的我吗?”
粱蝶呼吸都窒了窒,瞬间冲上的愤恨,让她咬牙切齿地问:
“她只是借着您的名头在博出位罢了,您为什么要这样任着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呵。”
左青禾没有回头,眼底沉着不屑,声音中是对她的可怜:
“我开启了一个时代,抛弃了表象,宣布从此,艺术只需要求真。”
所以,所有人都被点醒了,开始用各自的表现形式,去讲述各自眼中的真理。不同的流派也从此发源。但这些自以为在追求真理的人,都不过只是在沿着他的启发去探索而已。
没有人能超越他对艺术的定义。
直到此刻。
叶安然。
她站出来,对所有人说:我能理解你们的所有表现形式,我还精通你们都无法掌控的技艺。但它们对我而言,统统不值一哂!
“她说,这不是艺术啊。”
左青禾看向叶安然留下的素描,低笑,眉宇之间尽是柔情。
他只追求纯粹的艺术形式,而叶安然甚至连形式也不需要了。
“她只需要一个烂笔头而已。”他低语。
叶安然当着他,公然宣布:人人都有自己的形式,世界并不存在绝对的真理。
所以,只要你挖空心思,真诚地想对这个世界说点什么。
哪怕只有一只烂笔头,那你也是艺术家。
“这就是她给我的答案。她也用艺术去求真。但她要的真,不是各说各话的真理,而是一片赤热的真诚。”
左青禾手指轻轻划过两幅素描,眼底情绪涌动:
“她是这个世界,唯一追上我的人。唯一能回应我的人。唯一……在试图来超越我的人。”
她大胆又单纯,直命主题,毫不掩饰地向他的世界,发起冲击。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慕和仰望,酿出的果实吗?这就是你不满足于我的轻视,而对我发出的邀请吗?
“……真是令人期待啊。”左青禾低喃着。
看着左青禾近乎激情难抑地称赞,眼中流露出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迷恋……粱蝶彻底慌了。难道,她就要这样眼睁睁的失去他?进而失去呆在他身边的资格吗?
极度的恐惧……化为极度的愤怒!
粱蝶死攥着发抖的手,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