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过了,其余的东西都不相干,唯独刚才那些……”木歆的声音低下来,半是萧索地道,“你又怎么了……幕后之人是家主,素容从今以后洗清罪名,还把素道长救了出来,你该高兴不是?”
商沉微微蹙着眉。
是,他是该高兴,可是他高兴不起来。
木常住处搜出来的东西铁证如山,没有半点叫人辩驳之处,可就是跟他心里所想的那人对不起来。他将那人揣摩了好几年,时时刻刻猜测他的性情,那人恨自己恨到骨子里,对周遭人命视如草芥,可木常恨素容也就罢了,对他商沉又有什么仇恨?
木歆轻轻拉着那老人的手:“素道长,这位是容公子……我们先回房休息。”
老人不出声,慢慢将素容的手松开,重复道:“容公子……”
素容微微咬着唇,脸紧绷,一动不动。
木歆扶着那老人走了,商沉走到素容的身边,等周围的人都走远,轻轻拉住他的手:“如何?”
“……我不知道。”
“来日方长,不必急,你从没有过爹,如今对他陌生得紧,以后慢慢来。”
素容一把将商沉抱紧,一言不发。
商沉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再说,你不必勉强自己,无论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木歆要为他解毒。”
商沉看着他的脸色:“你想去看看?”
“嗯。”
“去吧,我在这附近走走,晚上在你院里见面。”
“等我。”
素道长是不是他的爹还未成定局,可就算不是他的爹,也是当年救了素容的人。素容自小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能有个类似父亲的长辈,弥补他此生的遗憾,不能不说是件好事。
只是……木常的事实在叫人……
深思时不看路,不知不觉地走到当初素容与木华打斗的湖边,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得微微发怔。
忽得身后有人轻声叫他:“遥溪道长?”
商沉转身,只见周荷背着行李,身后跟着几个周氏的弟子,俱都是打点好行装准备上路的模样,见了商沉脸色一变,尴尬地立在一旁不说话。
商沉蹙了蹙眉,一笑:“这就要走了?”
周荷的脸色有些颓丧疲倦:“爹说既然什么都弄清楚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要我们先回去。他留下来与一觉禅师和木家长辈商议后事。”
“……嗯。”
“遥溪道长……”周荷轻轻咬着唇,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觉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商沉望着他,也压低了声音:“你觉得有蹊跷?”
“木常想要传承,趁素容修为不高时直接暗中杀了他便是,何必非要陷害他?”
“杀了素容,别人便会怀疑到他身上,让素容的罪名洗不清,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传承抢过来。”
周荷紧紧皱着眉:“那又为何要屠杀御虚,要害你父亲?这于他抢夺传承并无益处,反倒像是、像是……”
“像什么?”
周荷看了看身后的周氏子弟,说道:“你们先走,我要与遥溪道长说说话,随后就跟上。”说着他等那几个子弟远去,走到商沉的身边,小声道,“安插三柄剑杀道长,送你娘亲荼毒御虚,你的父亲中尸毒,御虚惨遭灭门之灾,遥溪道长,我怎么觉得、觉得这根本像是……冲着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