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只觉得耳中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也不知跪了多久,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四周静下来。又晕沉沉地跪了片刻,口中一凉,有人将一碗水放在他唇边灌着喝了,口中又塞进来一枚不知是什么东西,苦涩不堪。
商沉抬头,只见扶铮跪在自己身边,甄敛就站在他的身后:“好些了?”
“甄师叔,扶铮。”商沉运气将口中的药丸化了,体内一阵清凉,疼痛倏然减缓了些,“多谢,好些了。”
甄敛道:“你父亲刚才是一时在气头上,你不知道,你把柳叶坞得罪了,你父亲就怕你出什么意外。把你关在这里一个月,也是不想你出门,让柳叶坞的人找你的麻烦……”
“我知道。”不想柳叶坞的人找他的麻烦,更不想他和素容见面,商隐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不喜素容与他来往。
“你明白就好。”甄敛弯下腰,扒着他的眼睛,“血丝没了,没事了,里面已经没有大碍。”说着站起来,“这个月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别出去,我叫人早晚给你送饭。扶铮?”
扶铮一时间没出声,见甄敛已经走到门口,将卷好的被子和枕头放在商沉面前,笑容里有些心疼:“行了,我也该走了。素容那小子得你如此待他,也算是苦没白吃。”
“……我怎么待他了?”
扶铮静了片刻:“你被你父亲打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心甘情愿?”
商沉这时候体虚气喘,还是嘴硬地犟:“不是为了他被打,是因为我插手柳叶坞的事。”
扶铮冷着脸:“随你。总之将来我嘱咐素容好好报答你。”
放你的屁。商沉一口气上不来,咳嗽不止。
甄敛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心道怎么受着伤也能犟起嘴来,叫道:“商沉别说话了,躺下来睡觉。扶铮,走了。”
扶铮见甄敛已经走了出去,又见他咳嗽成这样:“好好养伤吧,若素容有了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多谢。”
门关上,训诫房中黑暗一片,冷冰冰的。商沉将被子展开铺在地上,仰面躺下,将袖中的青瓷扣子取出来含在扣中。以前没多想,只觉得扣子含在口中有些耻,如今他也是会亲吻的人了,一舔,便又想起素容的唇舌,在他口中猛烈地扫着。
不能吐出来,只能整夜地含在口中,含得他口中酥|麻,一张脸通红。这样下去怎么能忘得了……小混蛋是故意的么?
衣带半松,不知何时解开了。
这地方是训诫房,是最冰冷无情的地方,他却半点不觉得孤单。素容就侧躺在他身边,手抚过他的颈项,引得商沉的身体一阵痉挛。他的脸上忽得炙热,浑身的香气散发,心中一凛,急忙坐起来粗喘着压制住自己的媚气。
只要刺激大了些,媚骨就要发作。
商沉咽着口水,衣衫半散,浑身燥热。他自小没有自己纾解过,如今也不想,他此刻只想被素容压在床上,任他对自己做任何想做的事,他不会反抗,也不会挣扎,连一点声音也不会发出。
欲念得不到缓解,原来是这种滋味。
商沉从衣服里找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打开来,吞下五颗药丸。一阵冰冷的寒意自胃中散开,通身痛楚,僵硬地躺着不能动。不知不觉间身体冷静下来,商沉忍着疼痛和阴寒侧身而躺,牙齿轻轻地打战。
痛便痛吧,含住那扣子便会想到素容,想得他早晚要发疯。
自打这日起,商沉一连在训诫房里跪了七天。
这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商沉静静地思考着,理顺着发生过的一切事。
一切的开始是在御虚道,腐尸在御虚道中被发现,引得他们在附近山下四处巡查,于是柳景和陆为发现了骷髅头。这骷髅头是冲着商隐来的,可商隐看到了当年的幻境又能如何?这里便意图不明,甚至有些蹊跷。
大费周章将骷髅头送到他们身边,究竟最后那人得到了什么?唯一的用处,也不过是让他和素容知道了木秋的存在,让商沉知道了素容是柳叶坞的人。
不对。这里不对。
当时他和素容发觉周衡的幻境,不过是偶然,又好巧素容修习幻境,他们才能进得去。那时候只以为全是偶然,可现在他知道那人的目的竟然是陷害素容,所以当日发现幻境,还能是偶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