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天是黑的。
天黑才刚刚好,倘若已经蒙蒙亮,商沉不用去瑶山拜师,索性自己持一丈白练,至父亲门前谢罪便是了。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来到院中时,却见素容早已经穿戴齐整,恭敬地在他的门前守候。商沉微一诧异:“起这么早?”
“送师尊出门。”素容在他的身边,“师尊昨夜脸色不好看,今天好些了么?”
“偶尔气息不顺,没什么要紧。”
素容垂头片刻,又道:“师尊现在的脸色也不好看。”
商沉的眼下发黑,唇色偏淡,心想他吃了那至寒的药自然睡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头冷汗,只差没哼出声音了。
他低头看着素容:“昨天的修身课讲什么了?”
“律己、约束。”
“先把昨天学的背熟了,理解通透,迟点回来我考你。”
“是。”
瑶山座落在御虚正中,四周悬崖峭壁,半座峰都在云中。这峰的封顶有当年祖师爷开山之时留下的道观,数百年来风吹雨打,早已无人居住,却供奉着御虚道古往今来的仙尊灵位。这里非道长不能入,名字进入了御虚内室弟子名册,方能入瑶山拜祭祖先。
这地方商沉自小便听过多次,多少间房,多少根柱子,气势有恢弘,多么高雅大气。百闻不如一见,几天前终于能入瑶山时,才觉得这吹嘘到神乎其神的圣地,不过是个古旧的道观。
可见心头生出西施时,并非只是指人,连物也是如此。
到了山脚下时扶铮已在等候,看了商沉一眼,又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试试看?”
“你自便。”
扶铮听言,独自沿着绝壁飞身而上,商沉不紧不慢地跟着,吹着山中凉风,不禁想起素容之事。
素容住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会发觉点异样,今后当真要处处小心。这徒弟自小在那种情况下长大,细微末节之处也能发觉出来,当真不可掉以轻心。
不知不觉间飞至山顶,前方的山石有真气流动,商沉转身而望,只见山上一个临风而立的背影。
眼前一位道长,身着御虚蓝白正袍,顶上银白发冠,站在古松之下,广袖翻飞,年岁看似已过不惑,却庄重高雅,容姿挺秀。商沉垂头,走上前去行了礼:“父亲安好。”
道长看着他许久:“我事忙,几月不曾见你,听闻你收了个徒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