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回头，兜帽青年已经快躲到人高马大的保安身后了。
容羽“”
保安“”
容羽走上前“聂瑜”
兜帽青年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
容羽无奈，只得自己向保安说明，拿出身份证登记。
等他一切做完，聂瑜转身朝电梯走去。
电梯里，红色数字不断向上跳升。
微微的失重感传来，容羽目视前方“你爸，老爷子还有你姑都很担心你。”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聂瑜在裤袋里攥紧了拳头。
然而聂瑜还是一言不发。
容羽“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是大事，别担心。”
“小叔”聂瑜口罩下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又小又含混，要不是容羽一直高度留意，说不定就错过了。
“嗯”
“别安慰我了。我早就被爷爷赶出家门。”
“叮咚”一声，电梯平缓停下，两扇电梯门向两边打开。
聂瑜微微侧过脸，朝容羽看来。
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珠是琥珀色的，干净脆弱。
此时，这双眼里水光涌动“我早就被抛弃了。”
“”
考虑到两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面，容羽把那句“傻子”给咽了回去。
结果一进聂瑜的公寓，容羽还是破功了。
他下意识捂住口鼻，拧紧眉“你这公寓里是死人了吗”这么臭。
刚摘下兜帽的聂瑜一愣，随后就红了脸。
他之前一直呆在房间里还不觉得，现在出去一趟再回来，发现的确如小叔所说房间里臭气熏天。
各种垃圾还有外卖盒的气味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味道。
聂瑜连口罩都来不及摘，赶紧去开窗通风。
没想到刚推开防盗窗，就看见下方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聂瑜动作一僵，口罩下脸色铁青。
慌慌张张收回推窗的手就去摸索背后的连衣帽，没想到手肘收得太快，又把一盆养在窗台上的仙人球给打翻了。
泥土和瓷片撒了一地，里面的仙人球滚了出去，最后停在门缝里。
聂瑜所有的动作全消失了。
他就像一台突然没电的机器人，杵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面无表情，眼神空茫。
容羽皱眉走过来，直接跨过地上的狼藉，拽着他的袖子把人拖回客厅。
然后再返回去，继续把该开的窗户全推开。
看见下方狗仔的镜头反光时，冲他们竖起中指。
容羽回到客厅，发现聂瑜已经缩起双腿，抱膝坐在沙发上。
他脸上的口罩还是没下，一副思考人生的深沉姿态。
容羽坐在他对面，决定直接跟他开门见山“你们公司怎么说”
聂瑜抬起头，呆呆看过来。
容羽深吸一口气“消息已经放出来一天了，你的经纪人就没联系你”
“他没接我电话。”聂瑜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容羽“”
聂瑜“发短信不回。微信也把我拉黑了。他不玩，微博也是专人打理的，他不管。我联系不到他。”
容羽敢保证，这个“他”绝对不是聂瑜的经纪人，或者助理，或者任何一个跟他事业有关的人员。
更不可能是聂家人。
排除一切可能后，只剩下一个选项
“上官施豪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联系他你打算跟他说什么，让他跟你一起出柜你们不仅是出柜，还有婚后出轨。”
聂瑜的瞳孔剧烈收缩又放大。
在他眼珠的倒影里，对面的灰发男人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张开手翘起腿“指不定人家现在正忙着联系圈内人脉，想办法把自己从这场风波里摘出去。我想想例如说知名导演被某青年演员纠缠不堪其扰，演员为博上位不择手段这种报道怎么样”
“你别胡说”聂瑜声音发颤，环抱双膝的十指缩紧，死死抓住手里的裤管，“他不会那么对我的。不会”
这种语气，明显已经开始动摇了嘛。
容羽挑眉“那你打给他啊。你觉得你们是真爱但是哪家真爱会在这时候不接电话，人间蒸发”
“”
“你可别说他不知道。我这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都被科普得一清二楚。”
聂瑜低头，把脸埋在了。
容羽放下腿，倾身把茶几上的手机扔到他手边“现在，打电话给你的经纪人或者公司负责人，告诉他们，你被上官施豪潜规则了。”
聂瑜猛地抬起头。
容羽无视了他的眼神，自顾自继续“让他们赶紧发声明买水军，然后我这边也有资料要给他们。”
“不行”
尖锐的嗓音仿佛铁钉划过玻璃。
容羽轻笑“既然你信不过外人，交给我也行。”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聂瑜一把扯下妨碍他说话的口罩，“你不能这么做上官他根本没有潜规则我，我是自愿的我们两情相悦”
“哦。”
“小叔，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都不用你们公司发官方申明，我买一批水军放出这个消息，就会有一部分人相信。”容羽笑着摊开手，“毕竟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而人总是倾向于选择更美好的事物。”
聂瑜浑身发抖“上官他是知名导演，他那么有才华，你们都不懂不对你没有实际证据根本没人会信”
容羽叹了口气，还是把那句“傻子”说了出来“你觉得那些人需要什么证据吗在他们眼中，那段视频就已经是证据了。可以是导演潜规则演员，也可以是演员勾引导演，这种主观性质的东西随便怎么说都行，只要看上去有理。证据不好找，理由还不好找吗”
聂瑜哑口无言。
他甚至忍不住顺着小叔的思路想下去
现在营销号只爆出自己和施豪开房的视频。视频中他们两人的确举止亲密，最后还进了一间房，一夜都没出来。
然后，自己发布声明，暗指自己被上官施豪潜规则在自己被聂姐踢出门的现在，说不定真的有人会相信
不对不对
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那一晚，明明是自己和施豪浪漫之夜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相处，两人都很珍惜一晚上的时间
没错，施豪分明也很喜欢自己
他们是互相喜欢，彼此心甘情愿的绝不是
“我是聂瑜的叔叔对，他在公寓很难过。”
聂将弘慢条斯理的男低音突然惊醒了聂瑜。
聂瑜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瞪眼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被对方抓在手里，而且聂将弘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
且不说离家十四年的小叔怎么知道自己的锁屏密码，现在他说的话让聂瑜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