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不怕贼人猖獗,就怕没有应对之法。
如今有了应对之法,曹叡的心情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
他看向廉昭,笑道:
“吾自知你谨慎行事,但这等上天降瑞之事,以后当先说才是。”
想起方才自己气极之下,踢了廉昭一脚,他不由地关心问道:
“方才吾太过气盛,脚下不知轻重,爱卿身子,可是无恙?”
廉昭连忙回答道:
“陛下这一脚,乃是提醒臣以后禀事要分清轻重先后,臣只有感恩,何来有恙?”
同时心里暗自得计。
他素知皇帝性急,若是先报天女之事,再报洛阳贼人之事,则陛下不但怒气久不能消,甚至还会迁怒自己。
但若是先让陛下震怒,再报以天女之事,则不但能让陛下消气,甚至还意外得了陛下的关心。
到时陛下有愧疚之意,自己还怕不能简在帝心?
所以廉昭能排挤刘晔,得曹叡亲重,自是有过人之处。
他退出来后,正好碰上在外头等候陛下召见的杨阜,连忙行礼道:
“见过杨少府。”
杨阜却是“哼”了一声,连正眼也没瞧他,更别说搭理。
廉昭仿佛早料到了杨阜的反应,也不生气,脸上带着恭敬之意离开。
杨阜看着廉昭的背影,目光越发地冷漠。
这几年来,朝中大臣平日里有事欲见陛下,越发地困难了。
因为陛下不但让禁卫设置重重关卡,而且凡事多让身边的亲近之臣禀报。
就如三年前的萧关之战,时值陛下巡视许昌。
待大战的结果传送过来,陛下不但以生病为由,没有及时接见诸臣。
甚至还派了廉昭等近臣守在门口,不让闻讯而来的众臣入内。
最后逼得自己举剑逼迫廉昭,陛下这才接见了自己等人,安排战后诸事。
长此以往,近臣愈近,而外臣愈疏,朝廷简拔之才不得施展才能,而陛下近臣不拘有才无才,皆得掌权势。
此非治国之道也!
廉昭自然不知道身后杨阜看向他的目光,更不知道杨阜此时的心里所思。
但当他听到“臣阜有事请见陛下”的声音响起时,他的嘴角,却是挑起了一抹笑意。
果然,不一会儿,杨阜那个大嗓门再次响起,同时还带着些许愤怒之间:
“陛下贵为天子,不依礼法着服,却好那妇人之饰,到时天下人皆以妇人之饰为尚,大魏必亡,可乎?”
(注:妇人之饰指的是妇人打扮用的那些装饰品,不是指女装。比如说天子之冕,前后旒用真白玉珠,曹叡改成妇人用的珊瑚珠。)
接着就是曹叡道歉的声音响起。
廉昭微微一笑,悄然离去。
陛下平日里虽有主见,不一定会听众臣的意见,但对提出意见的众臣,一般都不会恼怒乃至加刑。
可世人皆愿意听顺耳之言,不愿意听逆耳之语。
像杨阜这般,说得多了,陛下以后只会越发地疏远。
想到这里,廉昭就笑得更开怀了。
洛阳。
从四月开始流行的疫病,让往日里这个天下最为繁华的都市,变得冷冷清清。
有门路的,拖家带口逃出城市,没有门路的,只能紧闭家门,祈祷着这场疫情赶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