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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书房。

张如仪刚写完一幅字，她拿起字帖对张左相说道：“父亲看女儿这幅字写得如何？”

张左相接过字帖，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说道：“不错，笔势潇洒飘逸，比起之前进步不少。”他这女儿不喜一般女子常习的簪花小楷，偏爱放纵流动的行草。

张如仪问道：“比之顾岩清呢？”

顾岩清是上一届的状元郎，一手行云流水的行草名动京城，朝中上下无人不叹。

张左相没想到她会如此问，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字在女子中算极好的，但是比起顾岩清还是稍逊一筹。”

张如仪自信地说道：“总有一日我的字会超过他的。”

张左相笑着点头：“不错，我儿甚是有志气。”

“父亲，你可听说了算学馆要选拔博士之事？”张如仪话锋一转，问道：“你认为女子可否参加此次选拔？”

张左相听出她的意思：“你想参加此次选拔？”他一甩袖子，斥道：“胡闹，女子怎能参加官员选拔！”

“父亲你听我说，女儿也是为了我们张家着想。”张如仪说道：“自从上次出了二哥的事之后，我们家的名声一落千丈，虽然外人不敢当面议论此事，但背地里嘲笑的人却是不少。”

张左相想起庶子与容太嫔私通之事，仍是恼怒不已，他一拍桌子，说道：“哼，便是让人在背后议论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当着老夫的面提起此事吗？再说了，论起名声受损，周家比我们家可要严重多了。”在风流韵事中，女子受到的非议总是会比男子多的。

张如仪分析道：“如今陛下尚未立中宫，最有可能的人选便是我与周家女，因为二哥与容太嫔私通之事，陛下已对我们两家起了厌烦之心，倘若这时候我们家向陛下靠拢，女儿入主中宫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一些？”

毫无疑问皇上是支持女子参加算学馆博士选拔的，如今朝中反对的官员居多，若是此时他们张家出面赞同此事，无疑是发出一种讯息，张家一派要向转向皇上这边了。

听了张如仪的话，张左相陷入沉思之中，其实他早就有了投靠皇上的想法，只是一直犹豫未决，若是此时站出来支持此事，以后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张如仪劝道：“父亲，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家又不想造反，又何必抓着手中的权利不放与陛下作对呢，古往今来与皇室作对，最后能善终的臣子又有几个？”

张左相凝视他这位女儿许久，最终长长叹息一声：“若仪儿你是男儿身就好了。”他子嗣不丰，只得两儿一女，庶子已然是废了，嫡长子太过平庸担不起大事，唯有嫡女最聪慧。倘若他有得力的儿子，又何必正当壮年就考虑激流勇退之事。

张如仪听到张左相的话，面上笑了笑，眼睛里却有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张左相道：“过两日我便吩咐底下的人支持女子参加选拔一事，你就不必亲自参加了。”

“若是我也参加此次选拔，不是更能表明我们张家的态度吗？”张如仪下巴微抬：“更何况我相信，我的学识并不比那些男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