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治

安福禄表面上很麻利地认错,心里却在想,若不是陛下您之前对结香多有不同,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小宫女另眼相待呢?

更何况皇上救过结香一命,按照话本的套路,英雄救美,是很容易产生佳话的呀!

次日早朝。

宗越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整整齐齐地站着的众位大臣,面上虽无表情,但心里却有一丝恼怒,这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实则却对他多有敷衍。

昨日呈上来的奏折,除了江南水患一事外,其余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在欺他年少登基不懂政务吗?

他淡淡开口道:“两位丞相不在,朕难得有机会批改奏折,倒是发现了一些颇为有趣的事情。”

他指了指案桌上摆着的厚厚几沓奏折,说道:“这些奏折里有一大半都是奏安折,奏事折连两成都不到,而且大多写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朕想问一下诸位爱卿,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每日处理的都是这等小事吗?”说到最后宗越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怒气。

听到皇上的责问,众位大臣赶紧下跪谢罪。

“臣等惶恐——”

他们也不敢答是或者不是,若回答“是”的话,就代表他们庸碌无能,若回答“不是”,则说明他们是在糊弄皇上,这两种回答哪种都能要人命。

他们大多数是周右相或者张左相派系的人,也就是当初的大皇子党与二皇子党,对这位少年皇帝确实存在一些轻视之心,再加上认为他从未学过为君之道,不懂朝政之事,便随意写了封奏折上奏,没想到会被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问题。

宗越随手拿出一本奏折,翻开说道:“这是大理寺卿孙怀海呈上来的奏事折,写的是京城一妇人拾金不昧之事。”

听到自己被点名,孙怀海站出列,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近日京城并无重案,是以微臣才上奏此事……”

“并无重案?”宗越玩味道:“京郊一农户农田被安平伯府霸占一事,又或者是汾阳侯世子强抢良家妇女之事,哪一件不比爱卿上奏的事情重大?又或者说爱卿认为这两件事情根本不重要?”

听了宗越的话后,大理寺卿孙怀海早已汗流浃背,谁能想到深居宫中的皇上居然对宫外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此事是微臣失察,请皇上恕罪——”

哪怕如今是两位丞相手握重权,但皇上毕竟是皇上,想要惩治一个臣子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这个臣子还犯了错,明晃晃地将把柄递到了他的手上。

“既然失察,那便治你一个失察之罪。”宗越淡声道:“大理寺卿孙怀海失察失责,即日起降为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一职由原大理寺少卿宗瑞安暂代。”

孙怀海万万没想到因为一封奏折,他便由从三品的大理寺卿一下子降成了从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在,只怕他当场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而宗瑞安是成亲王世子,是宗越的堂兄,年纪比他大了快二十岁,在大理寺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年,由他接替孙怀海担任大理寺卿在场的大臣们都毫无异议。

此时大臣们都在心里庆幸,幸好皇上抽出来的奏折不是他们的,要不然刚才倒霉的就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