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停云原就是一时兴起,拿起竹箫吹了一曲。
一曲过后,她自己都出了一会儿神,久久方才回神,不由苦笑:她学萧这么久,居然是第一次吹得这般好。
正当她收起竹箫,准备回去的时候,耳边忽而听到一声温柔的女声——
“适才是你在吹箫?”
甄停云回头去看,却见一个素衣妇人站在客栈庭中的老树下,眉目亲切,正含笑看着她。
这妇人头挽高髻,容貌清秀,高且瘦,一身素衫素裙,哪怕独自立在树下也颇有“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的卓然风采,竟是叫人不敢惊扰。
甄停云多少有些羞赧,连忙垂首一礼,道歉:“是我打搅夫人清净了。”
妇人笑看着她,语气温和:“无事,我原有些心事,一人出来赏月,不想倒是凑巧碰着了你这一曲妙音。虽说技巧上尚有些不足,但你小小年纪便能融情入曲,其中离愁与别情更是令人动容。实是难得!我也是心下感慨,这才出声叫住了你。”
甄停云被她夸得脸上发烫,连忙道:“夫人过奖了。”
妇人只是一笑,凝目看她,目光幽深,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我姓楚,你叫我楚夫人便是了。”
甄停云闻言微怔,心下暗忖:女子嫁人后,随夫家姓或者娘家姓都行,如这样直接让人叫楚夫人的,只怕还是有些故事的。
楚夫人神色不变,接着往下道,“你这样的年纪,能吹出这样的曲子,确是极有天赋的。我颇知道些乐理,也会琴箫,不知你可愿随我学习此道。”
甄停云不由自省:难道,她竟是这么有先生运?才走了个元晦就来了个楚夫人,都是给她做先生。
要是换做以往,有人主动上门让她做学生,甄停云自是喜不自胜立时便答应了。只是今日.......元晦才刚走,临走时还带她看过别院,让她有事就过去,若她一转头就寻了新先生,那多不好啊!
简直就像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渣渣。
甄停云难得的起了一点点的羞愧之心,略一犹豫,便拒绝了这位楚夫人:“我已有先生,怕是不能再随夫人学琴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