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什么

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甄停云一静下心来做事,那就必是十分的专注用心,心无旁骛。

以往她在家练字的时候,甄老娘有时候在屋里唤她,唤了好几声都不见人,急了出来一看,这才发现她在练字或是看书。甄老娘脾气急,当时就上去将她拎起来。结果,甄停云反生甄老娘的气,倒打一耙,说甄老娘重儿子轻孙女——明明当初甄父读书进学时,甄老娘就很小心,生怕打搅了儿子学习,轮到孙女就不上心了,还打搅她学习........

为着这个,祖孙两个前前后后也掐了几回架,还冷战过几次。甄老娘到底年纪大心软了,加之她身边也只这么一个小孙女,既是知道了孙女这狗脾气,她老人家也只得服个软,再没有在甄停云用功时候找她麻烦了。

如今,甄停云坐在桌前,提笔写字,亦是一笔一划,认真专注。

元晦则是靠在床边想事,不觉间又出了会儿神,只觉脑边隐隐约约有些零碎且模糊的片段。可他若是凝神细想,脑中便会一阵阵的刺痛,如同尖刀刺入脑中,刀刃一阵乱搅,就仿佛是血肉模糊的疼。

只是略想了一会,元晦已是想得脸色发白,额角亦是渗出密密的冷汗,偏却什么都没想出什么来。

所以,他只能选择暂时放弃,期待那些记忆能随着时间流逝而一点点的被自己找回来。

既是放弃了回忆,元晦又正靠坐在床上不好起身,手边更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实在是百无聊赖。他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没找出什么能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最后不得不落在了甄停云身上。

甄停云正坐在案前练字,乃是他上回纠正过的坐姿。她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模样,凝目抿唇,低垂眼睫,提笔临帖。

她的姿态端正而沉静,提笔时微微抬手,露出一截细白如霜雪的手腕。

从元晦的角度看过去,她侧脸线条秀美,莹莹如白雪。鸦羽般浓密的乌发则是被梳成了端正的发髻,髻上还戴着一朵半旧的珠花,颜色素净,像极了墙角窗台那被雨水打湿洗净的花朵儿。

元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喉中略有些干,跟着咳嗽了一声。

甄停云正在练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自然没听到这一声的咳嗽,动都不动一下。

元晦少有被人忽视时,心下不悦,紧接着又用力咳嗽了一声,显示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