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摇了摇头,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其实老陈头的病他们也都听过,这十里八乡也就没几个人腿能烂成他这样的,可都知道他是老烂腿,这些大夫一个个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望了望周围,确定没人在听他说话,才向沈忘心说道:“关键是这样,老陈头不能在县衙里头出事啊!他和陈先在衙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知道的人都说是他婆娘害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大人怎么他了呢!”
沈忘心苦笑,她当然听懂了刘管家的意思。坏疽难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刘大人确实没义务把老陈头的病医好,可也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清名。
总而言之,刘大人的意思就是。哪怕这老陈头真要怎么着了,也不能在县衙里头出事,他们这些大夫的任务,就是把老陈头弄醒了,让他自己回到溪头村就是了。
刘管家留意到沈忘心脸上细微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沈小大夫医者仁心,我这话确实不中听了一些。但愿那老陈头交了好运,得的是沈小大夫能治的病症,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沈忘心倒也没过多地指责他,事实上她与刘管家不过是各司其职,要是易地而处,她未必比刘管家做得好。不过,也正如刘管家所说,但愿老陈头的坏疽还有得治。
不然,以大周现在的医疗条件,连截肢保命这条路都没办法选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到了县衙大门前。沈忘心跟在刘管家身后走进去,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争辩声。
“看他这症状,显然腿上的肉已经溃烂多年!我观他面色萎黄,显然是脾虚湿盛导致的坏疽!”一个中年男子略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呸——”紧接着,一个公鸭嗓响了起来,单说了两个字,但却掷地有声。在衙门大堂里回响了好几遍,这才停了下来,“他的病我又不是没治过,明明应该活血化瘀,把这坏疽周围的血气活开,他这老烂腿才能好!”
单是听这声音,沈忘心就能想象到他嘴边唾沫横飞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