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灿一听顿时大喜,他到了姑苏当地,何尝没想过去拉拢林侯一家?那可是姑苏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有封号,更人脉广。可林侯清高,压根就看不上他这个外来的小官。没想到姑母竟然和他认识。
房灿刚要开口言谢,就听得房老太太道:“哼,哪知我先前刚跟林夫人开口,人家就隐晦地说出了一事。说这房夫人窦氏好生威猛,房府上下无一不俯首帖耳。房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甚是严格,对原配嫡妻所出长子却尤为娇惯。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内宅里有个手段叫捧杀?”
房老太太说话直截了当,叫房灿猝不及防,更是涨红了脸。
“继母对原配嫡妻所出的嫡长子如此,而亲生父亲充耳不闻,莫要说你想往上攀职位了。你道那些御史都是吃素的?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子,也够你喝半壶的了。”
房灿吓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房老太太瞥了这没用的侄儿一眼,轻描淡写道:“识枕边人都不轻,还指望你识官场之人?这样的人,上头怎么肯放心将更高的职位给予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填房残害原配所出,你大可继续这么下去,看看姑母是不是危言耸听。”
房灿已经被彻底吓到了,给房老太太跪了下来,“姑母,姑母,侄儿错了,姑母救我!”
一见房灿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怂样,房氏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起来,我最看不得男子大汉这副模样。我只问你几句话,一,你回去后知不知道怎么处置窦氏;二,远哥儿你将待如何?三,月盈的婚事,今后我来做主你可有意见?”
房灿对天赌咒,“没意见,绝无想法!侄儿回去后就好好处理内宅之事,若窦氏再敢对远哥儿有什么手段,我就以妒妇之名休了她。”
“哼,只怕到时候她哼一哼,你就心软了。”房氏冷笑道,却又长叹了一口气,“你那远哥儿岁数也不小了,再读书恐怕也难成才。我倒是有个主意,我那大孙子如今是从四品副骁骑参领,原也是个混的,扔到神机营不出半年就成了如今的模样,还尚了公主。你不如把远哥留下,我让他表兄带着他,保管他吃不了亏,只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了。”
房氏目光如炬,房灿先是牙根一紧,到底是自己儿子,那军营是个吃苦的地方,远哥儿从小娇生惯养,去了只怕适应不了。可眼下也无旁的法子了,老太太说的对,回去压得住窦氏一时,压不住一世,还不如留在京城。有他当参领的驸马表兄,想来在军营也无人敢欺负。说不定撞了大运,出个将帅之才,那房氏这一脉就又烧高香了。
于是忙对房氏拜道:“侄儿愿意留远哥儿在京城,多谢姑母照顾!”
“我累了,你出去吧!”房氏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房灿一眼,便将他打发出去了。
待房灿走后,柳嬷嬷走了出来,道:“老太太您对房氏一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房氏叹道:“不然怎么办?到底是我的娘家人。我虽嫁了国公爷,可当初也没让娘家占到什么便宜,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岁数大了,愈发怀念过去兄弟姐妹一起的日子。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吧,横竖也费事不多。”
“那盈姑娘那儿?”
“你叫那丫头过来吧。”
贾敏这几日跟着史氏学如何操持年节这种大节日,各种人事关系要理、人情往来要走,不同的人家送不同的礼,以前结了仇的人家要不要示好、对上赶着来巴结的人家要不要接受……都是一门学问。
自问自己是个现代人,处理人际关系也不弱,可面对荣国府这种关系错综复杂的世家大族,贾敏还是头疼了半晌。
看了一下午的账,只觉得头都炸了。
“哎呦呦,头疼头疼。”史氏哼哼唧唧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贾敏疑惑道:“娘,您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你那位未来的大嫂,等到年后就要过门了!”史氏一想到自己将来要面对一个皇室身份的长媳,还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