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二爷的机会

什么叫大小秤砣呢?

就是两套秤砣。

都是工部铸造。

一套是老旧的,不知道为何铸造了新的旧秤砣没有回收。

钦差下来,他们就用正常的秤砣。

没人检查,就用大秤砣。

中间可多出三十斤左右的食盐。

这就需要一个人潜伏进去暗中查证,将大秤砣找出来了。

燕候林如海都已经公开露面。

剩下可信之人就剩下贾赦。

然后,贾赦打扮一番,被安排进入盐场做了熬盐工。

石梅真是惊掉了下巴:“熬盐工?”

贾赦咧嘴一笑:“没办法,三个人就是儿子练兵晒得黢黑,燕候与妹夫去都不合适。别人又不可信。”

石梅呲牙:“你一个人进去?”

贾赦摇头:“哪能呢,儿子带着两个族人一起混进去了。这回算是立功了,回头便可以给他们升迁个八品小吏。”

石梅的眼睛透出惊喜:“是哪个?”

贾赦道:“这回又是十二房的小子拔得头筹。看来这养儿子得撒放。”

石梅道:“贾玫的兄弟?”

贾赦颔首:“十二房老五,还有老八房的贾斌,母亲还记得吧?他儿子在府里附学?”

石梅讶异:“他也去了?”

贾赦颔首:“我在金陵停留一晚,给族里送了信,有意谋前程的就跟上。

结果,一下子来了八个。

十二房来了老五,我以为八房会来个庶子,结果看见贾斌,儿子吓了一跳。

他都快三十了,没想到竟然也来了。

其他几个兄弟都跟着学习斥候,他年纪大些,不及其他兄弟机灵,加上八叔,我不大喜欢他。

这回潜伏,我需要两个护卫,我希望京都的兄弟站出来。

其实危险不大,就是要吃苦受累,或者会挨打。

结果,他们都不动,贾汶与贾斌却站出来了。

唉,京都的族人都成了秧子了!“

石梅闻听这话盯了贾赦几眼,笑道:“秧子不怕,假以时日,秧子也能变成黄金藤儿!”

贾赦如今对母亲十分信服,咧嘴一笑:“儿子知道,儿子从前也是秧子!”

这时候,门外有人抬进来几只箱子。

贾赦说道:“这些都是儿子在江南各地采购的新鲜玩意儿……”

石梅摆手:“明儿再看吧。你先回去梳洗梳洗,看看你媳妇,你几个月没得信息,你媳妇吓得人都瘦干了。

你去好好劝劝,下次不要这样吓唬人。”

贾赦这才告辞了。

然后,石梅招了金大问话。

贾赦说的太轻描淡写。

他根本不是受了飞箭,而是在合围盐场的时候,被人认出他是卧底,没防备被人下黑手,用盐锹砸了大腿。

整条大腿血糊糊,划出一尺多长伤口,差点废了。

金陵的贾斌替他挡了下,这才砸偏了。

贾汶顺手砸翻了贼人。

否则,砸实在了,很可能腿杆子要砸断。

贾赦就残废了。

怪得贾赦感叹,金陵的族人这回真是露脸了。

不枉费石梅花费几万银子恩养他们。

贾赦得了半个月休沐。

修整半月期间,几乎没出门,日日陪着张氏来给石梅请安。

京都地面却是天翻地覆。

原工部尚书,现东阁大学士沈世绩下了诏狱。

然后,当初的侍郎至锻工,整个一溜,都有了罪行。

一色都是抄家下狱。

再之后,就是清查这些年偷漏的赋税。

嘉和帝责令,十倍赔偿。

整个京都地面鬼哭狼嚎。

许多人都在议论,不开恩科,只怕六部衙门开不了门了。

京都地面每日的风景就是,一行行的人被绳子连成蚂蚱一样,游街过市。

再有一车车的浮财被拉进内务府,拉进户部。

然后,沈世绩家里竟然搜出来四十八万雪花银。

他一个文官,并非功勋,八辈子也挣不到这些钱。

嘉和帝盛怒之将沈世绩打入死牢。

淑妃与三皇子不得不到养心殿脱簪待罪。

三皇子算是完了。

然后,跟着就是沈家与三皇子党羽的清算。

整个血雨腥风。

杨氏只是当成笑谈,说给石梅听。

石梅却心惊胆战。

昨日还是东阁大学士,匡正陛下过失,替陛下拟旨行文。

转脸就要掉脑袋。

荣府恩义又有几何?

杨氏惊见石梅变色,忙道:“瞧我说这些做甚,吓着婶娘了?”

石梅摇头:“没有,就是有些感慨,去年见了大学士的车架,百官回避。

而今竟然换了囚车。”

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

六月二十九。

荣府阖府进宫祝贺万寿。

这一日,燕候也赶回京都。

顺便押送回京百十两的辎重车架。

却是他向盐商追缴回来了这十几年的赋税。

然后,就在寿宴上。

嘉和帝赐封燕候为燕国公,一等公爵。

贾赦也得了赐封。

却不是贾赦本人,而是恩封贾赦之子贾琏为轻车都尉。

九岁的贾琏也可以领取朝廷俸禄了。

翌日。

贾赦接到吏部文书,贾赦升任杭州副将,从二品。

一时间,荣宁街车马喧嚣。

石梅以为贾赦这回只怕要回锦衣卫。

结果,依然是杭州就地升迁。

且嘉和帝要求他们即刻返回江南,因为新的一年的盐税征收又开始了。

这样也好。

燕候,燕候的舅舅陈将军贾赦三人,就绑在一处,大家利益一致。

三日后,石梅婆媳送别了贾赦。

贾赦如今已经是二品大员,石梅能说的话差不多都说了。

这一次,石梅只有叮嘱他注意安全,照顾妹夫妹妹。

贾赦如今可带家眷。

然,张氏的肚子已经十分壮硕。

她又舍不得丢下贾琏贾琮与贾璋,只得继续留守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