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知稼穑苦

贾珠见了,面色也严肃起来。

贾琏虽然有些心慌,却也很好奇,忍不住问道:“祖母,什么是价值连城啊?”

石梅再次看向贾珠:“珠儿知道吗?”

贾珠颔首:“知道一点。就是珍珠很值钱,很多的珍珠加起来,可以买下一座城!

珍珠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是能够随随便便玩耍的东西,嗯嗯,这是……这是挥霍,是不对的。”

贾珠也不知道如何正确形容用珍珠做跳棋玩耍是什么行径。

但是,不珍惜贵重东西是不对的。

挥霍这词,是他父亲贾政除夕责骂他的词语: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敢赌博挥霍!

石梅很满意贾珠的认知,这孩子三观很正。

石梅忽然想到,今日忽然发难,责怪贾琏,是不是不教而诛呢?

自己是不是有些急促了?

石梅心里盘算,过几天等贾琏缓缓神儿,再给他们讲讲王孙公子挥金如土,下场凄凉的故事。

不过,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石梅说道:“还要牢记一点,这些南珠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你们祖父流血流汗换来的。还有这荣府上下的财富也是一样,都是你们先祖流血流汗换来。身为儿孙要珍惜,挥霍浪费,是对祖宗的不敬!”

贾珠一听这话,忙着冲石梅行礼:“祖母,二弟还小,不懂事呢,他以为珍珠就跟围棋子一样,是好看的石头。二弟经过这次教训,下次肯定不敢了。”

贾琏直接懵了,买一座城那得多少钱啊?

那么多钱的东西,他要当成跳棋玩儿?

再者,这东西还是祖父拼命换来的赏赐。

却被他拿来乱丢乱玩。除夕他们不过赶围棋玩耍几个铜板,二叔就那样生气,眼睛瞪得铜铃大,差点要把人骂死。

这回祖母肯定会生气不疼他了。

二叔就在外面,让他知道,岂不是要打死人了?

贾琏吓坏了,哧溜下地,挨着贾珠拱手作揖:“祖母,琏儿知道错了,挥霍浪费是不对的,孙儿下次再不会了,祖母您别生气。”

石梅一看贾琏快要哭了,见好就收,伸手拉了贾琏到身边细声安抚:“琏儿知错能改,祖母很高兴。祖母说话算数,明儿送你一副玉石跳棋,保管颜色齐全。”

又看贾珠:“珠儿很有长兄风范,祖母也奖励你一副跳棋!”

贾珠笑脸通红,却是彬彬有礼:“多谢祖母!”

贾琏却双手环住石梅的脖子,笑弯了眼睛:“多谢祖母,琏儿好喜欢祖母哟!“

这个机灵鬼儿!

石梅安心了,这孩子没留下阴影就好。笑道:“哦,不给你做跳棋,就不喜欢祖母啊?”

贾琏忙摆手:“才不会,贾琏最喜欢祖母,等孙儿明儿长大了,挣好多好多的银子,给祖母买一件珍珠衫!”

这小子到会现学现卖!

知道用价值连城的珍珠衫收买祖母!

贾敏这时心里极其佩服母亲,教训了孙子,还不落下埋怨,还让孙子心生感激。

这一打一模,行云流水,纯熟自然!

她这才一笑,逗趣贾琏:“就喜欢祖母,不喜欢姑姑啊?”

贾琏忙着又道:“等琏儿给祖母买了珍珠衫,然后再去挣好多好多钱,再给姑姑买一支祖母那样的金凤凰!”

石梅与贾敏两个撑不住都笑了。

石梅的金钗可是御赐的,这个小东西拍马屁能吹破天了。

他以为七尾金钗只要有钱,随便哪个都能佩戴呢!

或者这小东西觉得珍珠价值连城难得挣,金钗价钱便宜些呢?所为允诺给姑姑买一支凤钗?

这倒不怪贾琏。

贾府不仅主子戴金钗,丫头也是金钗金戒指!

贾敏却很开心,捏捏贾琏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好,姑姑等着琏儿孝敬。“

贾赦对于贾琏用珍珠玩耍没感觉,他只是心疼他的扇面啊。

贾琏这个不识货的小子!

不然,他今日回去就可以欣赏一夜苏绣扇面了。

他日回京,还可以去向燕候柳子芳几个显摆显摆。

石梅祖孙三代说的热闹,外面等候的几个人却是神情各异。

王氏之前因为贾珠表现得体,甚是得意,间或还瞟一眼贾政,见贾政脸色很好,越发得意,激动的脸都红了。

贾琏几个彩虹屁吹得石梅贾敏齐齐开颜,她又恨铁不成钢了,贾珠竟被贾琏给压住了。

真气人!

好在贾政并无不悦,王氏面色稍霁。

张氏却在自省,是她疏忽了。

之前,她并不觉得儿子吃好的玩好的有何不妥。

夫君小叔哪个不是如此?

这一刻,她认同了婆婆,小小孩儿就知挥霍,长大还了得?

贾政却神清气爽,觉得珠儿很是不错,主办灯会,极有章法,照顾弟弟,甚有长兄风范。

贾政再看王氏,似乎顺眼多了。

只可惜,石梅不会读心术。

不然,定会感谢上苍,赐予她一个好媳妇!

正月十六。

贾赦贾政张氏王氏都带着孩子来请安。

石梅心里很高兴,难得来的这样齐全。

石梅正有事跟儿子们商议。

行礼问安已毕,闲话几句后,贾政首先开口:“母亲,儿子想过几日启程游学去!”

“游学?”

这是迷信张老爷了。

石梅心里呲牙,这个贾政有脑子没有啊?

三月份贾代善大祥,届时亲朋故旧都要上门祭奠,紧着就是出孝,那时候,就要摆宴席酬谢亲朋故旧。

林家也要上门商议亲事,家里还要试种红薯。

石梅正在想,这几天让贾玫介绍几个兄弟过来帮忙。

贾政身为主人竟然要去游学?

石梅盯了贾政一眼,挥手吩咐贾敏:“敏儿,你带珠儿琏儿去葳蕤轩。”

葳蕤轩是荣国府的内书房!

贾敏一听这话,知道二哥又要倒霉了。

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帮上他,只好带着两个侄子走了。

张氏身为有经验的家庭主妇,知悉今年荣府有那些重大活动,心知贾政说话欠妥,未免贾政难堪,张氏起身告辞。

王氏愤恨的盯着贾政眼里只要喷火,到底谁才是你的岳家?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