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知青们没耐心,围着胡杨讨论了半天如何自制插秧机,最终得出一致结论,还是先搞清楚大型插秧机的结构再说。
他们围过来帮忙搓了没会儿草绳,又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弄个专门搓草绳的机器。
余秋倒是知道有这种自动草绳机。
因为她生活的时代不允许农民焚烧秸秆,一旦被发现就罚款。她穿过来之前,就刚发生农民因为焚烧秸秆被罚两千块喝百草枯自杀的事情。
当时他们科里头闲时讨论,就有助产士提起过草绳机。她老家盛产林木苗,秸秆根本没人舍得烧,都是用草绳机打成草绳卖了捆林木苗。
余秋不知道草绳机的具体工作原理,但估计不太复杂。因为一台全自动的草绳机也就九百来块钱,要是手摇的,应该更便宜。
但是,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插秧机做好?还有洗衣机到底运转的怎么样了?
男知青们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水车洗衣机里头放着,立刻一窝蜂地撑着伞去水沟边抢救自己的衣服。
那水车还在孜孜不倦地转动,被风吹得跟哪咤脚下踩着的风火轮一样。
谢天谢地,为了制造湍急的水流,他们事先在河边垫了大石头,刚好死死卡住了水车,倒是没让水车被风雨吹垮。
可惜悲伤的是因为中途没人放水加水,所以衣服也没有完成漂洗跟甩干的工序。
男生们乐呵呵地顶着脏衣服回来,表示直接靠雨水冲冲就好。
他们大力表扬了胡杨的发明创造。不错蛮好,最起码的,衣服上的酸臭味已经一扫而空,洗涤效果值得肯定。
雨一直下到傍晚六点钟还不见停。整个天就跟破了大窟窿似的,哗啦啦往外头倒水,世界都变成了汪洋大海。杨树湾则是波涛汹涌中的一叶扁舟。
胡奶奶招呼大家吃晚饭:“莫管了,先吃饱肚子再说。这天可不好走,船都要翻了的。实在不行,今晚先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郝建国立刻积极响应:“下雨天留客天,不留也得留。等明儿一早雨停了,我们再动身吧。”
吃完了胡奶奶做的夹棉花头跟煮山芋,外面的暴雨仍旧没有歇歇脚的意思,一刻不停地往下冲。
“你们说,圩埂会不会塌掉啊?”田雨有些发慌,上个礼拜在白子乡碰上洪水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听说当时那段圩埂都塌了,到现在也没修好。杨树湾不也有六十来亩水田被淹了嘛。
正先聊着自己到新工作岗位上感受的知青们齐齐噤了声,全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窗外。
外面黑黢黢的,如果不是风吹雨打窗户发出的砰砰声,他们甚至连雨水都看不到。
陈媛迟疑地开口:“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要是圩埂危险的话,得赶紧通知大家抢修圩埂啊。否则一旦洪水冲垮了圩埂,整个杨树湾的农田恐怕都得泡汤。
胡杨拽住郝建国想祸害自己刚冒出芽的大蒜的手,立刻翻出了手电筒。郝红梅帮忙从供销社带了电池回来,手电筒又能派上用场了。
“你们留在这边殿后,我们先过去看看。”年纪最大的男知青韩晓生站起来发话。
田雨立刻跟着起身:“不行,谁说女子不如男,妇女也顶半边天。我们一块儿过去,要是有什么情况,人手多也好安排。”
韩晓生不习惯跟女知青争执,只好皱着眉毛叮嘱大家都一块儿走,谁也别落单。
等推开门,不等走出去,众人就发现撑起的雨伞就是个摆设,根本无法阻挡风雨的侵袭。
余秋跟田雨手牵手,往前走了没几步,就浑身湿透了。
大家愈发着急,雨下成这样,圩埂还不晓得有多危险。他们应该中午雨一大,就过去看情况的。
余秋右手撑伞,左手抓着手电筒照明。光柱一晃,对上了前头的马灯。
她抬高手电筒,认出了赵二哥跟宝珍的脸:“你俩这是?”
宝珍双手紧紧抱着产包,即使穿着蓑衣,旁边还有她二哥帮忙打伞,她脸上也全是雨水。
雨夜气温降得厉害,她说话的时候,嘴边甚至哈出了白雾:“余大夫,有个大肚子在船上要生了。”
这对夫妻不是红星公社的人,中午跑船到杨树湾碰上大雨,他们就先吃饭等待雨停再开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人丙30瓶;风筝女子20瓶;啦啦16瓶;红笺无色10瓶;是景、木瓜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下面是从网上找过来的一些资料。主要是想讲一下国内分娩方式的变迁历史。从这段资料当中可以看出,70年代国内剖腹产的人还是很少的。但剖腹产技术肯定是有的,中国最早开展剖腹产是20世纪初期,在教会医院里进行的。
上世纪70年代末,我刚参加工作,在北京某公立医院妇产科。当时我们的老主任有一句话:能自己生就不做助产,能做助产就不做剖腹产。这就是那个年代妇产科医生的概念。那时候还没有独生子女政策,物资匮乏,体力劳动多,孕妇的体质也好,新生儿体重也不大,大多数5斤多,谁要生个7斤多的,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不管是头胎还是第几胎,几乎全是自己生,大部分也比较顺利。即便有一些胎位不正的、难产的,也都是在医院里等。因为当时还没有实现科学的产程管理,孕产妇只要没有危险,你就去生,在医院里生个两三天的都有。
当时的医疗保健水平较低,许多人又不是只生一胎,又没有固话、手机、私家车、出租车,孕妇到医院生孩子,都是家人用自行车推来的。晚上值班时,经常有孕妇家属跑来找,我还经常背着接诊包到孕妇家里去接生。
那时候如果碰到难产,医生经常会问一句话: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当时的剖腹产率很低,但不是医院在有意控制。因为技术方面不太娴熟,包括医疗材料上的应用等,手术对孕产妇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损伤,风险很大。所以,从医生的角度也都不推荐剖腹产;一个星期能碰见一两次剖腹产手术,而且是被动选择的,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还会全科讨论:到底应不应该做剖腹产,怎么做,谁去做等等。从孕妇和家属的角度,也拒绝剖腹产,认为这是个很恐怖的手术。甚至有病人家属会问: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还用做剖腹产手术吗?
上世纪80年代:
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尤其是1983年,北京迎来生育高峰,医院里住的孕妇人满为患,甚至两个孕妇躺在一张床上。因为除适龄产妇外,还有大批知青返城结婚生子。当时国家提倡晚婚晚育,独生子女政策也已经实行。好多人生得晚,又只能生一个,于是孩子变得比以前珍贵了。从这时起,如果孩子生下来出现问题的话,家属的反应比以前强烈多了。
当时产科已有了一些科学管理,产程按照时限来管,到了一定程度如果还生不下来,我们就会采取助产或者剖腹产,医疗干预变多了。当时,荫道助产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但剖腹产还是少数,那时都不用家属签字,我们觉得:你生不下来我们就帮你生嘛。
此后,随着医疗技术、医疗器械等的发展,剖腹产的安全系数越来越高,医生首先接受了剖腹产,觉得比一些情况下的助产安全多了。产程管理越来越严格——不具备顺产条件也要求顺产、实在不行再考虑其他办法的情况越来越少。
再往后,剖腹产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人的生育年龄逐渐提高,生活条件变好,大家对痛苦的耐受逐步降低,再加上持续的独生子女政策,很多人开始提出:我就生这一个,不想生得这么困难,不想受罪,你给我剖吧。剖腹产逐渐增多。大家对生孩子的想法已变为:大人和孩子都要,而且两个都要安全、健康。
上世纪90年代:
剖腹产还只是个医学问题
上世纪90年代,随着医疗技术的继续提高,剖腹产变得越来越多。比如麻醉的水平提高了,由局部麻醉变为半身麻醉,降低了孕妇在手术中的痛苦;比如新式剖腹产——横切的发明,与原来的纵切相比,横切缩短了从开刀到取出婴儿的时间,手术更便利,术后恢复得也好。但这也导致了剖腹产指征变宽。比如臀位,尽管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但并不是难产,在过去,助产就可以了。但剖腹产技术提高后,为避免可能的风险,大家一般会选择剖腹产。
此外,这个时期,产科引进了胎心监护技术,因为刚开始使用,医护人员在图形识别上有一些误区,机器的假阳性率也导致了剖腹产率的增高。
当时剖腹产率增高的主导因素,一部分在医生,一部分在病人,和社会因素没什么关系。病人经过了产程,觉得需要才会要求剖腹产;大夫也是看到孕妇有问题才会建议剖腹产。
如今:
剖腹产率高主要是人为因素
现在的剖腹产率真是太高了,但人为因素占了很大比例。
孕妇这边,以前是生不下来才剖,现在呢,直接要求剖。为什么?第一,怕疼,怕生不下来,怕有危险,怕体型变差,怕有产后并发症等等。第二,挑时间;千禧宝宝、金猪宝宝、奥运宝宝等等;羊年所有的产科都很清闲,因为好些人迷信,觉得属羊的命不好;还有”生男二五八,生女三六九”,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这么多讲究?每年8月份剖腹产的很多,因为9月1日前后出生的孩子虽然只差几天,但9月1日之后出生的孩子上学会晚1年;大家都在算日子。第三,挑医生;大家都想选知名的专家、教授来为自己接生,那么,你的生产时间也要根据专家的时间而定。此外,随着医学的发展,原来不能生育的人群也进入了生育行列,其中许多是高危人群,大多也选择了剖腹产。
医生呢,因为医患关系的紧张、社会舆论的压力,患方对产科的要求是100%的完美:不能让孕妇痛苦、难受,不能落下后遗症,别说危险了,损失都不能有。生得好了是人家自己生的:瞧我们多厉害,这么快,顺顺利利就生了。生得不好都是大夫的错:你们怎么给我们处理的?知道生不下来,早干嘛去了?都现在了你才建议我们剖腹产?剖腹产你能保证我们100%的安全吗?医患关系的紧张情况造成医务人员很担心。谁也不是神仙,谁也不敢保证。生产过程中出现问题,有的可能是医护人员责任心不强,但有的可能是医学水平所限。医生也不愿背着这么大的压力和风险。
医患双方的因素导致剖腹产暴增,压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