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世人好奇,认识李温书的人都好奇,毕竟李温书或许容貌五官上不是最美,但那身温柔隽永的气质最是独特,或许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但他已经三十岁了,年过而立之年,人生经历赋予了他独特的气质,让他越来越迷人。
傍晚时分,西区学院放学,车夫准时把仨孩子接回来了,夏鸿雪背着一个小书包,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书籍,足足有十几本书,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
本来孩子入学的书包倒是没有特意固定,但夏鸿雪的书包是墨绍珩让府里丫鬟们特意绣的,不像时下孩子上学背的简单的布袋子或者书箱,还兼具了美观,然后夏鸿雪就引起了学校时尚,最初是他们班上的学生没两天背了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书包,而后没多久整个学院每个学生都背着一个漂亮的书包了。
当然夏鸿雪书包里的书籍有点多,是因为他带了三份,还有笔墨纸砚,墨白和小银狐不怎么写字,但怎么也要给它们配置上,俩只求知欲旺盛,让学校的学生汗颜,老师也望尘莫及。
墨绍珩还没有回来,仨先给贾敏请了安,就在边上桌子上摆出了课后作业,夏鸿雪在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墨白和小银狐就把自己的书籍拿出来,两只轮流展示一下今天自己所学,只是碍于不能说话,贾敏只能囫囵着猜测了。
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了好一会,墨白突然用爪子沾着水在桌子上写字,它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得很认真,贾敏探头看了看,当它写完前面两个字时,她就已经大致明白它想问什么了。
等它写完,贾敏才说道:“李星海的父母今天正式和离,所以他今天没有去上学。”
“喵”墨白柔软地叫了一声,贾敏揉了揉它的猫头,说道:“不用担心他,他明天就会去学校上课了。”
小银狐懵懵懂懂,它对人类的一些常识之类的还不是很明白,所以它才这么喜欢读书,小白告诉它,读书可以让它明白许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
这下李星海和古舒扬真成了患难之交了,这会李家正处于莫大的恐怖氛围当中,尤其是大房所住的东院,李温书办了手续回来,整个人就跟垮了一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李星濯李星玥兄妹团团坐,像两只受惊的小鹿,不知该找谁求安慰,最后本能地蜷曲在离着大哥不远的暖榻上面,一眼不眨地盯着大哥。
李星海这会已经调整好心态,在放学之际,跑去了隔壁一条街的户部尚书骆尚书府上,因为骆尚书家中有一个他的同班同学,他是找同学问课后作业的,问到课后作业之后,跑回来就开始写课后作业。
至于弟弟妹妹,他才不会管俩熊孩子,去年这俩仗着成了母亲最喜欢的小崽子,可劲地欺负他,他很记仇的。
等到李康盛从兵部下班归来,根本没有先回自个院子,直接来了东院,发现儿子把自己关在书房,而三个孙子呆在正堂里,整个院子静默无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踹开书房门之后,把喝得有些醉意之后睡过去的儿子给叫醒了。
“李温书,你能耐了啊?你要这么要死不活的……”李康盛很气愤,今天他也受了不少闲气,不管再怎么正当的和离也掩饰不了他儿子是被长乐郡主抛弃的,于男人而言,头顶一片草原,那就是耻辱。
对父亲的痛骂当没听见,李温书揉了揉眼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爹,我知道了。”
李康盛重重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三个孩子,说道:“你不是一个人,你也是当爹的,你得顾好星海他们。”
李康盛脚步沉重地离去,李温书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衫,这才从书房走了出来,早就看到祖父跑过来的李星濯李星玥一直警惕着书房的动静,看到父亲出来,俩人赶紧跑了出来,眼巴巴地望着父亲,有些怯怯道:“爹。”
李星玥才刚刚四岁大小,她并不是很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小孩子也会看眼色,本能让她知道她以后大概只有父亲可以依靠了。
“爹,我好饿哦。”离着中午饭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下午什么也没有吃,她可不是饿坏了嘛。
李温书还有些不在状态,呢喃道:“饿了么?怎么不找福嬷嬷她们?”
李星玥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福嬷嬷走了。”下午就收拾行李回公主府了,她说她是公主府的下人,不是李家的下人。
李温书抹了一把脸,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那边李星海写完课后作业,把课本和作业、笔墨纸砚全都收起来放进书包里,然后才过来见父亲,而后赶紧吩咐躲在走廊上的丫鬟、小厮去大厨房拿膳食。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父子四人吃饱喝足,整个东院才活过来。
李温书守着李星濯李星玥兄妹俩睡着了,熄灯关门之后来到对面的厢房,这是长子的卧室。
李星海沐浴之后,正在让小厮和丫鬟给他擦头发,他有些气恼道:“为什么一定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怪麻烦的,还不如把头发剪短呢!
李温书推门进来了,李星海侧头看到他,叫了一声:“爹,你还没有歇息吗?”
不过想来他爹受到的刺激比较大,下午又借酒浇愁了一番,现在大概睡不着。
李温书接过小厮手上的活,给儿子擦干头发,在又换了两条干毛巾之后,才把李星海的头发擦干。
李温书想和大儿子聊一聊,遂把小厮和丫鬟遣出去了,李星海直接爬上了床,他便在床沿坐下。
“星海,你上次去公主府,可有见过那位临风?”临风就是迷住了长乐郡主的那位小白脸,当然临风不是正经名字,是在南风馆的艺名。
李星海转头看他:“我一个月就去公主府两次,上次去的时候是十天前,娘倒是在公主府,好像在后园和什么人玩耍,下人通知她之后,她就出来见我了,我听后面挺热闹,想去看看热闹,她死活不让我去,只说是乐队舞妓和乐妓在表演歌舞,不是小孩子可以看的。”
李温书木着脸道:“你不是好奇心很重吗?怎么没有偷偷跑去看一看?”
李星海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支吾道:“嘿嘿,她拿钱收买我,我这不是见钱眼开吗?就真没有保持住那份好奇心了。”
李温书眼睛瞪大,对儿子这话真是有点痛心疾首。
“她给了你多少银子?”就那么点银子就把他收买了吗?
李星海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来,竖起食指,笑嘿嘿道:“一百两银票。”
李温书能说什么?真大方啊!
李星海瘪了瘪嘴道:“你还不如问二弟和小妹呢,他们去公主府的次数比我多。”
李温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二儿子和女儿去公主府身边跟着一大堆下人,能发现那个小白脸才是怪事了呢。
李星海咳嗽了一声,像个小大人一样,语重心长道:“爹,好男儿拿得起放得下,你就别惦记娘了……”
他突然想起来,貌似是因为他,父母才越走越远。
“爹,你也别杯弓蛇影,我不会阻止你再娶的,你以后再娶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别想着她了。”
李温书给儿子掖了掖被角,神情有几分茫然道:“再说吧,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们兄妹三人。”
等到父亲离去,李星海才把脑袋从棉被里钻出来,他这会双眼有些迷茫,他忍不住探究,如果去年他没有犯浑,是不是爹娘就不会分开?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吗?但回想过去,他觉得过去的自己很陌生,他很害怕回到过去那种状态。
……
墨绍珩回来时,天色都已经黑了,朝廷的事务越来越多,之前皇帝和太子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墨绍珩回来了,多了一个劳力,可不得被可劲地压榨吗?
他一走进正院,就看到屋顶上墨白和小银狐吸收月华的情景,一团柔光笼罩俩只毛茸茸,小肚子跟着呼吸非常有规律的一起一伏,若是用精神力观看的话,就会发现有微微带着黄色的气流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墨绍珩驻足观看了片刻后,果断地进了院子,墨白是早已经化妖了,看起来小银狐也很快就会脱凡入妖了。
别看小银狐之前能放火,但不代表它能修炼啊,它没有接受到传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修炼。
如果只是能喷火,却不能修炼,它也不是妖,依旧是不开化的野兽。
贾敏早已经歇息了,在屋子里守着的丫鬟和嬷嬷看到他回来这才退出来,但她们也没有离开,就在外屋的暖榻上休息。
墨绍珩在浴室里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上床休息。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明,灯盏里的蜡烛倒是亮得很,但笼罩了一层黑纱,只余微弱的光亮透射出来。
贾敏睡得很熟,腹中的两个孩子也在安睡,但在墨绍珩输给它们灵力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醒过来了。
但因为住的地方越来越狭小,两个小家伙就不是很喜欢动弹了,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表示它们的活力。
贾敏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是在孩子动的时候,本能地用手抚摸腹部。
墨绍珩没有睡觉,依旧在一边打坐修炼,两个孩子很快就再次进入睡眠中了。
但卯时左右,墨绍珩起床的日子,习惯性地和两个儿子打招呼,却发现它们过于活跃。
“怎么回事?”他有些无措,因为孩子过于活跃,妻子腹部这里凸起一块,那里凸起一块。
难道是晨练吗?他忍不住嘀咕。
但下一刻,贾敏从疼痛中醒来,整个人汗津津的,看着还在研究她的肚子的丈夫,忍着疼痛说道:“殿下,我要生了。”
“你要生了?”墨绍珩眨了眨眼,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什么?孩子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