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芷清成长的轨迹来看,他虽然更倾向于她背后有人指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叶芷清这人也很出色。

既然都不是一般人,且叶芷清又是个商人,那她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来人,去盯着码头坊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

……

码头坊,上午登记完之后,所有受灾的人都在把仅剩的财物往熟人家里搬。

一开始还风平浪静,等到中午吃过饭后,一小股流言就在大家中间传开。

“我听说官府要登记人口,准备把外地的人强行赶出去。”

凌晨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现在又有这样的小道消息,不少人都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都是想到京里挣口饭吃的贫民,如果被赶走的话,那可真就要居无定所了。

流言永远是传的最快的,还不到半下午,这消息就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仅码头坊的租户,码头坊的住户也纷纷骂娘。

他们靠着每年的租金过活,如今这些租客要被赶走,他们难道喝西北风去?

可骂娘归骂娘,当差吏一一上门登记户主和租户们时,他们也只能乖乖上报。

“每一家租户租金交了多久?”凶神恶煞的差吏恶声恶气问。

一般人被吓得不敢说重话,又见租户们就在外面伸头探脑,大多数都实话实说了。

他们也不太确定官差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是让他们退租金,他们若是往多里说了,那岂不是要吃大亏。但如果往少了说,租户们都听着呢,也只能是说实话。

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登记,码头坊周围又凭空出现不少差吏巡逻,因此中午的流言让越来越多的人深信不疑。

小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哭声,黄昏里的码头坊莫名多了一丝压抑。

这种沉闷的感觉让住在里面的人快要透不过气,心里更是有一股快要控制不住的冲动,让他们对边上巡逻的差吏们怒目而视。

这些官老爷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现在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肯给他们。既然没了活路,那还不如……还不如……

“张四!”突然有人过来叫住了人群里最壮硕的汉子。

张四一看,是范录事。

范录事为人没那么刁滑讨厌,这么几年也确确实实给码头坊的百姓们做了些好事,张四一看到他,冷静了下来。

“范录事找某家何事?”他沉着脸道。

“我知道你在这一片说得上话,”范录事撕了一张纸给他,“你拿着这个,去桥边茶楼二楼,坊令在等你。记得这张纸别扔了,没有这张纸你进不去。”

张四冷哼一声,心里骂了句“好大的官威”,就大步去了。

除了张四这里,范录事要一一去通知了在码头坊颇有名望的人,让他们都去茶楼集合,说坊令有话要说。

各种各样的谣言已经沸沸扬扬闹了一下午,现在一听说能见到主事的坊令,那几个人让大家先稍安勿躁,他们先去了茶楼。

茶楼二楼,赵上清正等着。见人到齐后,他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今天下午在房间的流言我已经听说了,你们若是要问我是真是假,那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官府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码头坊年年走水,大火小火不断,若是一日不解决这问题,迟早有一天这火就会烧到你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