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钺垂目,只看着清茶里的倒影,没去碰。
他吐了一口气,缓声道:“本王记得,当年的武安侯府里,葭儿也擅沏茶。可惜,本王没有福分,再喝到她所沏的茶。”
沈湘的神情一僵,张开的嘴里,不知道该吐出些什么话。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在自己面前,提起其他的女人。
一股子失落感自她心底溢出。
她顿时明白,薛仁钺并不是单纯地带她来茶馆而已。
“王爷,姐姐她如今是陛下的人,而且,陛下还说过,要立她为后,王爷还是不要再与她扯上瓜葛为妙。”
听到这话,薛仁钺才用正眼看沈湘。
“你都看清楚,听清楚了?”
沈湘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对沈葭仍然是旧情难忘。
“当然,白日里,在芙蕖园的时候,妾身亲眼看到,她将面纱揭下,也亲耳听到,陛下说要立后的话。”她越想越恼,觉得自己落得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自己被沈葭算计了。
试想一下,如果她当时如果没有失了名节。那她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应是纯洁无瑕的存在,沈葭又怎么能跟她相比。
薛仁钺的眼眸渐深,似是在思索。
沈湘又开始火上添油,“王爷,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她根本不是我的亲姐姐,而是前朝公主的女儿。据说,前朝公主当初,也是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她们母女都跟狐狸精一样,惯会勾引男人。姐姐当初已经骗过你一次,你可不要再受姐姐蒙蔽。”
提到当初的事,薛仁钺也有怒气。
若是沈湘没有将沈葭的那些琴谱给他,他就不会误以为沈葭水性杨花,欺骗他的感情,从而一气之下,给沈葭写了一封绝情信,娶了赵欢儿。
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沈葭之间也不会是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
如是想着,薛仁钺看向沈湘的眼神,不禁凌厉了几分。
沈湘受到惊吓,怯懦地喊了一声“王爷。”
“你现在就给本王回去!”薛仁钺难得发脾气。
沈湘泫然欲泣,但她害怕,只能老实地按照他的话做。
沈湘走后,薛仁钺有些烦躁,不免将视线又放到外面的行人身上。
不多时,见有人挑了竹帘,他才收回视线,淡淡地问:“如何?”
来人禀道:“六王爷,那位胡商和牙婆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闻乐长公主带走了。此时,他们应该已在前往容国的路上。”
薛仁钺微垂眼睫,悄然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来人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问道:“六王爷,闻乐长公主平时也不掺和什么,你为何对她下手?还要将她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平日里,薛仁钺给予这些手下的待遇很好,他还曾对自己人说过,若是他们对他有什么想法和不满,都尽管说出来,他不会怪罪。
很多人说了自己的想法,薛仁钺还给了他们赏赐。
因而,现在的这名手下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就将心里的疑问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