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心事,她的步子不稳,神态亦是不太自然。
不过,沈葭及时调整过来,尽量不让皇后看出她异常。
“喜竹,你去将本宫的飘花镯取来。”皇后整理了一番衣裳上的褶皱,坐直了身子,拉过沈葭的手腕,夸道:“你的手很好看,本宫有只珍藏了多年的飘花镯要送给你。”
沈葭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忽然送她玉镯,刚想婉言谢下,却见皇后眸里的神色严肃了几分。
“葭儿,本宫记得上回跟你说过,太子确实该娶妻了。身为一国储君,娶太子妃之事的确耽误不得。你要记住他是你的皇兄,希望你能上点心,劝劝他,让他早日敲定此事。”
皇后将一只飘花带紫的手镯套到了沈葭的手上,再是道:“本宫这里倒是有不少合适的人选,张国公府的张轻筠,还有李丞相府的李清澜,本宫瞧着就很不错。你回头也记得跟你皇兄提一提。”
皇后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席话,沈葭却是打了个激灵。
那玉镯水头极佳,上头透出条条紫色彩带,美丽却华贵,戴在她腕上时,却是无比地沉重。
沈葭的心亦是沉甸甸的。
她看得出来,皇后先是赠了她玉镯,又对她说了这些话,无非是在敲打她,让她跟太子保持距离。
沈葭思量一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而是用敬畏的语气回道:“母后,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你先回去吧。”皇后在沈葭的手背上,轻拍了三下。
待沈葭走后,皇后独自一人在软榻上侧躺下。她躺了许久,一双眼睛只看着绿植发呆。
司徒闻乐见状,令宫人点上安神的熏香,然后,她取了条绯色的薄被来,盖到皇后的身上。
掖好背角后,司徒闻乐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母后,你为何让葭葭去劝皇兄,皇兄连你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会听葭葭的?”
皇后的唇角扯动过笑意,“你不明白,毕竟他们还是兄妹。有些时候,本宫说的,太子不一定听,但她说的,就未必了。”
司徒闻乐还是听不明白,默默地闭了嘴。
皇后则是继续喃喃念道:“他们也只能是兄妹……”
想起当年除夕家宴,意气风发的少年太子还未曾受伤。他奏起那支曲子来,平日里,桀骜的气息倏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突兀的柔情。
她问太子,那支曲子是出自谁的手。
太子只是怅然一笑,称是一位友人所赠。
当时,她只道是寻常,以为太子总是会有收敛的一面。
如今想来,她当时只是不明白儿子的心事罢了。
沈葭从皇后宫里回来,只过问了一遍太子的情况后,就埋头在自己寝殿里。
春日里,潮气重,沈葭便是令人开了窗子。如此一来,满院的花香随着春风,和着温暖的日光,被送入了室内。
沈葭坐在案前,嗅着清香,开始习字画画。
但是,她的心思也没在这上面,只百无聊赖地涂涂改改。写完一张,她又将纸揉成一团,丢至一旁。
不多时,殿门似是被人推开,帘幔轻轻晃荡,一阵脚步声清晰可闻。
满室的花香内,添了淡淡的龙涎香气味。
沈葭握笔的手微顿,没有抬头。
“你在画什么?”沉沉的声音落于她的耳畔。
沈葭握笔的动作一顿,依然没有抬头。
半晌,几个字才从她的唇间溢出。
“乌龟王八。”
司徒衍的眉头微动,“孤觉得这王八甚好,就是还缺点什么。”
他走到她的身后,直接将她从背后环住。他握住她的手,操纵着她的画笔,在画作上随意地添了几笔。
沈葭画的是一只乌龟,他倒好,直接在乌龟的加了一对翅膀。
“你……”沈葭一转眸,就瞥见了司徒衍的脸。
而司徒衍就在她身侧坐下,偏偏,还挨得很近。
“你不是说,要来为孤施针的?孤今日都泡完药浴了,怎么都不见你过来?”
沈葭紧握住画笔,心跳骤急。
手背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面对颊侧那炙热的呼吸,她轻咬住唇瓣,侧过脸。
沈葭的眼睫上染上一团雾气,继而,雾气弥漫至她的眼眸处,让她的眸里浸满了酸涩的水汽。
想起今日之事,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徒衍自然是对她的反常之举感到不解。
凑近一瞧,他才看到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77855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什筎6瓶;权权的小迷妹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