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左下方,放置着一个嵌了金珠的金莲炭盆。朵朵莲花均匀地分布在盆沿,栩栩如生。数名婢女恭敬地侍奉在他身侧,不时地往盆里添炭。
司徒衍的姿态闲然,样貌俊美,只是脸色过分苍白了些。从外表上看,他与常人无异,可当一条条沾血的帕子被他丢下去时,他糟糕的身体状况则被完全暴露出来。
侍奉在他身侧的侍卫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大限将至。试过很多方法都无效后,皇后只能让太子前来伽蓝寺小住几日,希望佛祖能让他得到佛的庇佑。
花梨大理石石圆桌上,汤药被换了一碗又一碗,就是没动过一口。
随驾前来的御医忍不住劝道:“殿下,皇后娘娘交代过,微臣必须尽心照看殿下的身体……”
话还没未说完,司徒衍眸中迸出的一道冷厉光芒,让御医打了个哆嗦,直接闭嘴。
不多时,净安师太过来求见。
净安师太歌颂了数次太子的功绩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说道:“阿弥陀佛,今日,贫尼又抄了一卷经文,希望它可以帮到殿下。”
司徒衍淡瞥了帕上的血迹一眼,微一颔首。
一旁的孙侍卫迫不及待地去净安师太手里接过经文,转交给司徒衍。
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孙侍卫与净安师太都发出了彼此都懂的暗号。
“殿下,自打你来伽蓝寺以后,净安师太便日日为殿下诵经,希望殿下安康。”孙侍卫向太子奉承道。
早在孙侍卫从沈葭那边拿到经文时,他就先拿去给净安师太。
净安师太在伽蓝寺待了多年,是深谙佛法的人,当然认得出这确实是出自那了缘大师的心经。
两人合计了一番,打算将经文说成是净安师太的。太子虽然脾气古怪,但高兴起来,也很大方。等得了太子的赏赐,他们就对半分,也不枉费两人姘居了多年。
然后,净安师太准备给武安侯府写一封信,问沈湘,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将沈葭解决了。毕竟没有沈湘的吩咐,她还不敢真的对沈葭动手。
司徒衍看到洁白绢布上的字迹时,感觉看着很舒心,眉头跟着舒展开来。
“师太有心了,竟特意为孤誊抄经文。”
净安师太红光满面,谦虚道:“如今,晋国百姓都在关心殿下的身体。为殿下祈福,是贫尼的分内之事。贫尼读书少,能做的有限。寻找了缘大师心经的拓本,再誊抄心经,对贫尼来说,不算什么。愿我佛保佑殿下洪福齐天,一世安康。”
话落,司徒衍的眸色陡然一沉,眉心微凝。
他睨了净安师太一眼,语气森森:“原来师太所抄的是了缘大师的心经。那师太可知他是什么人?”
净安师太心尖一颤,茫然地望着司徒衍。
了缘大师不是得道高僧?可是,看太子的反应不太对啊。
“崇熙元年,前朝叛贼作乱,曾闯入晋宫行刺。了缘也是乱党之一。”一双凤眸挑起笑意,司徒衍漫不经心地问:“师太送了缘的心经,到底是真希望孤安好,还是别有居心?”
说罢,禅房内,只剩下炭盆里传出的“噼里啪啦”声,氛围诡异。
即使病得厉害,他的气场也是分外摄人。
净安师太的身体抖了三抖,立马就慌了,她一个出家人,哪会知道这种宫闱秘闻。
她望向孙侍卫,孙侍卫也是一脸茫然。
那么早的事,他也不知道。
他想为净安师太说句话,但太子的气场太可怕,只好硬生生憋住。
司徒衍一挥手,他身侧的亲信即是上前一步,说净安师太说:“师太既然抄了乱党的心经,那这双手不用留着了吧。”
净安师太狼狈地被人架了出去。
“太子殿下,心经不是贫尼抄的,是沈大小姐抄的。一心向着乱党的人是她,贫尼是冤枉的……”恐慌之余,净安师太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可惜,这并不能挽回什么。
站在司徒衍身边的亲信,转头问:“殿下,此事要不要再查查?净安师太修行多年,德高望重,又洁身自好,不至于做出这般糊涂的事。说不定她真是冤枉的。”
司徒衍的面色不改,幽幽道:“蠢而不自知,不冤。”
片刻后,当目光再次落到经文上时,幽深的眸里沁过一汪冰凉的月色。
他苍白的唇微扬,带了几分邪佞,“让沈家那丫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明天就要和未来媳妇来个刺激的碰面了,准备花十五块去做个洗剪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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