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影后

……

“那个狗逼,居然敢打电话在劳资面前炫耀,啧,是,就算他演得不错,huh,我能承认?我能赞美?那他还不上天了?这人他妈有病吧,离婚两年了,跟我面前找个屁的存在感!”

“我出口成脏怎么了?本来我就不是什么仙女,我就是一演戏的,还得不食人间烟火了?瞎他妈扯。”

……

“有什么好剧本都给我怼过来,我就不信了,这个行业,成千上万的编剧,还写不出一个惊艳的剧本?”

“大导?不,大导演现在都力不从心了,不甘心于拍文艺片,想兼顾商业,又实在跟不上时代的浪潮,最近弄出来的都是四不像的玩意儿。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些导演隔三差五搞出个下跪求排片的骚操作,老娘丢不起那个人。咱们创造的是艺术,艺术他妈能下跪吗?得找新导演新编剧,有才华的心气儿高点儿的有点儿傲气的,闭门造车的那种也不行。没那个自信没那个骄傲,还做什么艺术?做出来的都是跪着求人的垃圾!”

……

“静静——”

静静是陆之韵给纪子晋取的外号,她说他总是沉默如金不说话,这个小名儿特别适合他。

纪子晋反抗过,但,他的反抗向来是无效的。

后面,他甚至还自得其乐地想,如果陆之韵了解网络用语,时不时说一句“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他也算是勉强占了便宜。

眼下。

纪子晋从容不迫地画好辅助线,放下笔和直尺,声音因为正处于变声期而略略有些沙哑:“来了。”

但依然有少年音的清朗,是极好听的。

哪怕陆之韵在圈内混迹多年,见过的俊男靓女无数,听过的好声音无数,此时,她单手叉腰,一手夹着香烟回头,看到长身玉立的纪子晋,眼中仍然忍不住闪过一丝激赏的目光。

手指无意识地在腰上捻了捻,皱了眉,没说话。

纪子晋静静地看着她,问:“发完脾气了?”

陆之韵扬声:“我是那随便发脾气的人?”

纪子晋熟练地睁眼说瞎话:“不是。”

陆之韵的面色这才缓和了,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你去,给我做一杯菠萝沙冰来。”

纪子晋并不是个傀儡,他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没动,声音冷沉地说:“天气这么冷,你肠胃又差,吃什么沙冰?”

刚刚拒绝过陆之韵要求的王姐帮腔:“就是就是。”

陆之韵隔着淡淡的烟雾看纪子晋:“你要造/反?”

“现在和平年代,法治社会,姐姐。”纪子晋加重最后俩字儿的语气,迈开笔直的长腿向陆之韵走去,倾身拿过她手里的烟,“别抽了。”

陆之韵眼前一暗,便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少年气息,是青春的,是活力的,是生机勃发的,无需任何香水的遮掩修饰,费洛蒙十分旺盛。

她后退两步:“你还学会抢东西了?”

“抽多了烟不好。”

正用吸尘机打扫的王姐在一片噪音中附和:“就是就是。”

陆之韵一抬眼,看到的是他过分俊秀的容颜,目光一低,是他修长如玉的脖颈。脖颈下,是一对儿精致的美人骨,长袖t恤遮住了他的宽肩窄腰,却又有线条隐隐若现,套着牛仔裤的双腿笔直修长……

她垂了睫,烦躁地踱了几步,揉揉额角,指着纪子晋,说:“你……”

顿了顿,又说:“算了,你去,给我打一杯豆浆。”

纪子晋刚到厨房门口,又听她自言自语地抱怨:“人到中年,子孙不肖。”

纪子晋脚下差点一滑,却仍然忍不住回过头,和她分辨:“姐姐,清醒点,你没有子孙,不存在这种烦恼。”

说完,把厨房的门一关,隔绝了陆之韵饱含怒火的视线,心脏砰砰直跳,指间,是那只没燃尽的香烟。

隔着薄薄的门板,隐约可听到陆之韵对王姐说话:“你看看,他这是要上天了!”

王姐净瞎说大实话:“你不一直在天上待着吗?”

纪子晋脸上渐渐漫上一层红晕,将烟蒂凑到唇间,含住轻轻吸了一口,却又蓦然惊醒,飞快地将那支烟扔进垃圾捅,娴熟地开始打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