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里的风流韵事总是传的最快的,很快皇上的大舅子在青楼里争风吃醋杀人的消息就在民间传来了。
宋允素有暴君之名,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他将徇私枉法,包庇皇后一家,一时之间民愤四起,自然民愤不敢对着暴君,只好对准了皇后一家。
宁夫人紧急递了帖子进了宫,求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此事是你哥哥不对,你可千万别为了他赔上自己。”短短几日,宁夫人就萎靡不正,像老了十岁,可进了宫还是更惦记着宁华裳。
“阿娘,哥哥是冤枉的。”宁华裳不认可宁夫人的处置,“哥哥自小跟着爹爹习武,手下轻重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么可能因为一时义愤杀人?”
宁夫人颓然的坐下,眼中沉淀着哀伤和嘲讽,“为娘又如何不知这是陷害?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大家都是看着你哥哥杀人的,容不得你哥哥辩解。更何况,你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有你哥哥吗?”
宁夫人敛去神伤,紧握住宁华裳的手,“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们整个宁家,外面流言已经对准了你,他们想看的就是你为你哥哥求情被皇上厌弃,到时候咱们宁家就真成了人家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宁夫人说道,“皇后娘娘,你难道忘了先皇于贵妃吗?于贵妃因为为弟弟求情被先皇厌弃打入冷宫,没过多久,墙倒众人推,于贵妃家接二连三被弹劾陷害,紧接着父亲被贬,哥哥入狱,好好的一个家族就只剩下一个稚子,最后还在被护送回乡的路人被人杀了!”
“你难道要咱们宁家也沦落到死无全尸的地步吗?”
“我……”宁华裳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可是阿娘,先皇是先皇,阿允是阿允啊!”
“只要影响到了帝皇的威严,所有的皇帝都是一样的!他现在宠你,你该好好守着,安静的等着有朝一日找出幕后凶手为你哥哥报仇才是!”
“我不信!”宁华裳抓住发抖的手,“阿允不仅仅是帝皇,他还是阿允!”
宁华裳说着就要跑出去找宋允求情,宁夫人追出去抓住她,“你是不是疯了让情爱迷住了眼?”
“阿娘,阿允他不一样,他和先皇不一样!”宁华裳的心很乱,她一边害怕,一边又想了无数个理由去相信宋允,她不要哥哥死!
不要!
可是她脑子很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怎么说服阿娘。
“他说的,我可以霸道处事,只手遮天!”
宁夫人恨铁不成钢,抬起手就往宁华裳脸上抽。
宁华裳闭上了眼,但是预期之中的疼痛却根本没出现。
宁夫人的手腕被牢牢的抓在宋允手里,浑身上下皆是傲视天下的蒸腾霸气,“宁夫人,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朕的皇后。”
宋允放开宁夫人的手腕,“天下没有人能打她!”
“臣妇知罪。”宁夫人赶忙跪下,生怕哪里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阿允!”宁华裳也跟着跪下,哭着求他,“你救救我哥哥,我相信他一定是冤枉的,我不要他死的不明不白!如果这件事真的没人冤枉他,什么我都认了。”
这个傻孩子!
宁夫人正在懊恼将女儿养的过于天真了。
这时,宋允却把宁华裳扶了起来,“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
“皇上?”宁夫人惊喜的抬头,宁安远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哪里舍得?
宋允接过李郁德的手帕,一点点的将宁华裳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别哭,也别着急,事情总要慢慢的查。”
李郁德适时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刚从刑部回来,让人解剖了死者的尸体,记录下来之后赶回来就来见您了,半点没耽搁,您且放宽心,一切有皇上做主。”
宁华裳抱着宋允,不断的说着,“谢谢,谢谢,谢谢你阿允……”
黑罕国的使者就要入京了,结果有人踩着点闹事。
但凡他对此事怀疑一分,必定会立刻处置了宁安远保证在黑罕国面前不失皇权威严。
这个人很会算计。
联想到以前皇帝惧内的流言蜚语,要针对谁已经不言而明了。
第二天,宋允坐在城门口楼上审犯人。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死者的尸体,宋允让验尸官当着京城所有百姓的面验尸,并且详细说明,此人患有重疾,早就命不久矣。
被衙役带来的医馆大夫和抓药的药店掌柜也一一作证。
紧接着,宋允又让人带来了死者的老母亲,妻子,和小儿子,并且从几人的家里搜到了数额巨大的银票。
宋允直接让人当场拷打死者妻子。
那妻子一开始硬咬着牙不招,上了夹棍方才招了。
“皇上,是礼郡王。”那妻子说道,“我相公早就得了绝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怕家里孤儿寡母他死后无人照拂于是收了礼郡王的钱财,埋在家里的床底下,出门前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再在礼郡王的安排下假装调戏杜若,假装死在宁少爷手里。”
礼郡王一早就被召到了现场,他一听上夹棍就知道完了。
这受害人妻子再一招,他腿一软就跪下了,他汗如雨下,嘴唇苍白,哆嗦的求饶,“皇上,臣冤枉,这刁民分明是受不住酷刑胡乱攀咬。”
新换上的刑部尚书方信是宋允的人,连忙上前辩驳道,“这农妇大字不识,见识浅薄,如果与礼郡王你无私,又是如何知道礼郡王你的名字的?据我所知,礼郡王你在京中官职名声一般,不可能到街知巷闻的地步吧?”
“我……”礼郡王反驳不出来。
“皇上。”方信道,“臣以为,此事虽牵涉皇后,实则剑指陛下。礼郡王人微言轻,能力有限,非他一人可以调动京城人手传播流言蜚语,用以动摇皇上威信,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臣怀疑背后还有人。”
宋允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礼郡王,说出你背后之人,朕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臣……”礼郡王脸上的汗水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用刑吧。”宋允冷漠的吩咐。
方信指挥了两个衙役,端了一火盆上来,火盆内放着两个烧红了的烙铁,保证一下去就骨肉全焦。
周围的寻常百姓只听说过衙门里审犯人很可怕,哪里亲眼见过。
如今亲眼见了这夹棍,烙铁,心惊胆颤,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无数次的后悔要过来看热闹,无数次的后悔自己要传皇后的流言,心里纷纷发誓,再来一次就是把嘴巴缝上,也绝对不再瞎几把聊宫里的八卦了。
礼郡王本来就是个怂人,烙铁刚举起来就后悔了,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他朝宋允爬过去,“皇上,臣招了,招了,是十四公主,她记恨您杀了她的夫婿,还有门下侍郎的儿子赵铎,他从流放途中逃了回来,联络了一帮以前的部下,对,还有您的七弟,宋珏,他说您所有的兄弟都死了,您如果因为残暴被废,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当皇帝了!”
“不错。”宋允怒极反笑,“何眶,去抓人。”
“臣领命!”
黑甲禁军再次出行抓人,跪着的百姓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此时此刻无数次人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场屠杀。
他们怎么就忘了,现在的这位圣上可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他们竟然敢传他的流言!
何况是压着礼郡王去抓人的,礼郡王和原身一样骨子里怂,但是会装,装的大义凛然,正直不屈,获得了十四公主三人的深厚信任,连秘密藏身地都告诉了他们。
以至于他们被抓的时候都十分的错愕。
那个口口声声以死赴义的礼郡王抖着身子成了人人喊打的带路党!
十四公主狠狠的抽了礼郡王一巴掌,“我怎么就相信了你这么个没种的东西!”
十四公主,赵铎,宋珏全部被羁押,还从各自的家中搜出了不少证据。
宋允一一扫过四人的脸,十四公主一脸傲然,赵铎则是面如死灰,宋珏礼郡王不断求饶。
宋允不由得感叹,宋家的种好歹还有一个十四公主不怂。
他挥了挥手,已经就位的刀斧手,将砍头刀高高举起。
十四公主大叫,“皇上,您就不想知道我们隐藏在暗中的人手在哪里吗?”
“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朕不在意,动手!”
话音刚落,十四公主手下的暗卫齐齐动手救人,十四公主正得意就见宋允嘴角缓缓勾起,城墙上,四周的房屋上,弓箭手已然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