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找到了新的宣泄方法,工作,无休止的工作,把自己沉浸在全世界各地飞的忙碌里。
于是那段时间进了几次医院,到贺志毅跪在床边求她,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一定有找到贺云朝的希望,难道她希望贺云朝回来以后看见的是一个身体垮了的母亲吗?
她这才有所好转,只是,由悲伤外露变成埋藏在心底。
“他叫贺云朝,”她说道,“是我们的孩子。前年,他十八岁,高考结束,在暑假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
贺夫人说了很多话。
前两年,也有许多冒名顶替的人来找她,说是找到了贺云朝,目的不过是为了拿高额的酬金,其实找到的根本就不是贺云朝。
后来她就累了,撤了网上那些消息,自己偷偷地找。去请国内外的专家,全世界各地跑,去过贺云朝所有可能去的地方。
开始有人怀疑他是被人贩子拐走。
可是她查遍了那天家周边一圈的监控,贺云朝根本就没有离开房间,何来被人贩子拐走?他如人间蒸发了。
再后来,就是有风水大师找上她,说是贺云朝可能被勾了魂。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
科学的不科学的方法她都尝试了遍,最后竟是得出贺云朝已经不在人世的结论——这让贺夫人怎么甘心?
好不容易又看见了希望,就算这点希望很渺茫,贺夫人也想孤注一掷,把赌注压在乔夕茵的身上。
面前女人说着说着,强忍着泪水。就连向来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乔夕茵攥着手机。
这可真是道德的考验啊。
也是,他们都是父母健在的人,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是乔夕茵自己之前没有经历亲情,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才感同身受。
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乔夕茵想,自己完全可以现在一个电话拨回家,贺云朝不会不接。但是若让贺云朝与贺夫人通话,会怎么样?
什么都不记得的贺云朝,至今对找父母还是抗拒的。这并不是他的错。如果换做五年前刚来这个世界的乔夕茵,她也不会有所动容的。
谁让之前没有过共鸣感。
“他救了我,”乔夕茵三下两下勾勒出一个故事来,“只是……有一点特殊情况。”
她决定把贺云朝被吸进电脑的事情先瞒下,这事太过玄乎,贺夫人第一时间可能不会相信,等她慢慢透露出来吧。
贺夫人急忙问为什么。
她不先回答,只是问,“夫人您知道他以前玩过一款游戏吗?叫《小镇》。”
“那个游戏啊!”贺夫人当然有印象,“朝朝说他还在那交了一个女朋友,等她成年以后带回家给我们看呢。”
想起这段回忆,贺志毅也忍俊不禁。
乔夕茵:“……”
哦,这样的吗。
“我那时候还不相信,你说他初中生谈什么恋爱啊,”贺夫人露出微笑,“我就趁他不在家偷偷开了他的电脑,自称他的妹妹玩他的账号。其实我也不懂现在孩子怎么交流的,就学他平时说话的方式跟那个小姑娘聊天。小姑娘还挺好,一上线就带着我玩。”
乔夕茵:“……”
“然后我就想看看这小姑娘现实里人怎么样,特意注册了个qq去加她。就比朝朝小两岁,人家还在读初一呢!他也下得去手。后来朝朝初中毕业了,铆足了劲儿读高中去了,游戏不再玩,也没提过那小姑娘。有一次我上了一下那qq号,小姑娘已经把我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