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台!”他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在灯光和火把的辉映下,面相清秀,身材亦然,是个白面书生,好象还带着一名小书童,不过,那书童长的,简直象画像里的童男女,可爱极了。
他的声音有些做作出来的粗犷,让有点儿怀疑的张由松哑然失笑,“不谢不谢,”
在寒山寺的两名武僧,一名知客僧的带领指点下,大家继续朝前走,火把灯笼尽处,果然有数条小小的渔船,长竹横于波上,麻绳挽结岸上木桩,又有四五个船夫从船里出来,打着哈欠,欣喜地召集着客人:“各位客官,有请有请啊!”
张由松看看,不禁暗暗摇头,只说现代农家乐过于玄虚,哪知道数百年前,淳朴的百姓也有如此商业头脑意识,坐等寒夜无聊人,赚取三两旅游缠。
“诸位施主,请了,此处便是大名鼎鼎的张探花的夜泊之处,当年,他不过一落魄书生,苦愁寂寞,可是,就是因为倾听了一夜的寒山寺钟声,茅塞顿开,悟性灵性,一时得窍,居然在数月之后的科考之中,得中探花高位!所以,往来运河上的人都说,这寒山寺钟,是佛爷专门普渡读书人灵性的。哦,佛法无边,纵然你非为读书种子,只要心有灵犀,依然能够得所教化,是为佛法之大爱。”知客僧善于察言观色,又如口才极佳,好象一个现代导游,将这群富豪人家的男女眷属,忽悠得连连惊慕。
“好!好!”众人纷纷夸奖。
登上了船只,一行六船,在灯火通明之中,徐徐游荡于河面之上,偶尔,也有官船私家,大大小小,结队并行,穿梭而过,在这运河之上,苏州杭州交通要道上,并不缺乏夜行者。
还挺热闹呢。
张由松站在船头上,观察着运河的美景,因为这几艘游船,因为那过往的船队,使这寂寞阴森的河道上,突然光辉可爱起来,眺望来路,深不可测的寒山寺庙向处,隐隐约约尽是黑暗幕维,无法洞察。
“黄大哥,河风冷了,请您披上长氅!”冯可宗小心翼翼地递上来。
人多船少,这艘船上,拥挤了好几家,因为男女都有,女的在尾,男的在前,张由松转身,接了长氅,不料,惊呼一声,骤然响起:“你干吗?”
张由松听声音,知道又是那位书生,笑道:“对不起,不小心。”
“没,没事儿!”书生约有二十岁上下,不是刚才的火把辉映,张由松还看不见,书生果然是书生,气质优雅文艺,有种三十年前大文艺青年的味道。
船只再行,有人歌舞,有人大喊,越是空旷的环境气氛,越是引诱人的张扬,在西北地区的黄土高原上,才会孕育那种赤裸裸的蓝花花情爱之曲。
张由松也被感染,立刻大声地朗诵了起来:“《枫桥夜泊》,唐朝张继……”
船只上的人,都被他惊到,有人善意地讥讽,有人跟着热闹,张由松的心理素质,岂能不堪?继续吟诵,直到完结,他朗朗的嗓音,中气十足,在暗夜之间,手舞足蹈,也很投入,那个味道是相当的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