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焕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乔眠的呢?
大概是他刚入行第一次参加的那次晚宴,那时候愣头青一个,太子爷天降宁星经济部,给不少人都吓坏了。
那时候年轻气盛,一身锋芒不遮掩。
他想当经纪人的事,是老头子的主意,宁景焕一点都不想。
他宁愿像他其他朋友那样,自己做点什么。
但是,毕竟老头子握着他的经济来源,没办法,一脚被踢到了基层。
他刚到办公室的时候,耳朵里还有老头子的余威:老子辛辛苦苦打拼到这个地位,不是来让你小子坐享其成的。
那行,他就负责混吃等死,等什么时候老头子想开了,想让他进高层了,到时候再说。
正好半个月以后,有一家杂志社举办慈善晚宴。
宁景焕也要去。
和他一起去的是张愤。
张愤一下车,看到宁景焕这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吸了口气,然后迅速的挂上笑。
“景焕啊,你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多少会有点紧张,要是应付不来,叫我就行了。”
“没事。”宁景焕意兴阑珊:“里面大部分人我都认识,就当叙旧了。”
张愤被噎了一下。
他真是差点忘了这太子爷——从小是在圈内长大的,人家从小接触的都是影帝影后辈的人物。
“那我先上去了。”张愤尴尬的笑了一下,一转头,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宁景焕没功夫理他,打了个哈欠,不太甘愿的从车上下来,刚想关门,就听旁边响起了一句尖锐的女声。
“祖宗!我求求你了,你今天能给乖一点吗?”
一道软糯又带着棱角的声音响起:“乖?怎么乖?”
“你知道,张导最近马上又要拍新戏了,你何必跟他过不去。”女声显得有些急躁:“到时候他带你往场内转一圈,随便认识一个,你不稀罕,你还有那么多同公司的师弟师妹。”
“哦。”另外的一道女声很冷漠,片刻后响起:“关我屁事。”“你要是爱贴,自己往上贴。”
这话说的干脆利落。
在旁边偷听墙角的的宁景焕一下子乐了出来,有意思。
声音的来源是他旁边的一辆黑色保姆车,宁景焕觉得听的差不多了。
弯腰,在地上捡了块不知道那辆车带进来的小石子。
“眠眠。”车里赵瑞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虽然乔眠跟了她这么久,但她一点都不喜欢乔眠,或者说,她在这世界上只喜欢自己。
但是还是不得不伪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我也是为了你好,张导对你前几天早退的事情已经颇有微词了。”
“他又没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怎么算是做什么?”乔眠弄着指甲,不看赵瑞:“我那不叫早退,是他擅自加戏,我不拍裸/露戏份,都是写在合同里的。”
张辉那边跟她暗示好几次了,但是乔眠这边就是油盐不进。
她真的不太了解乔眠,要是说好摆弄也好摆弄,但是有的时候,她又像——能看透你所想,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戳破。
“眠眠,在娱乐圈要想得开……”
赵瑞皱眉还想劝几句,就听旁边砰砰响,一下子吓的魂都飞了。
她迅速的打开车门,弹出头:“谁!”
要是娱记,那可糟心了。
谁知道门外空荡荡,一个人没有,只有地上有两三块小石子。
“紧张个什么。”乔眠支着胳膊,轻笑一声:“要是害怕的话,还敢在车库说这种事情?”
然后一提裙子,就下了车。
赵瑞坐在车边,还有些懵,晃悠的看了一圈,最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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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景焕一入场,一群人就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
他随便应付的几句,就走到了吧台。
那里正有一个大块头在吃东西。
“徐总。”宁景焕伸手拍了那人一下:“吃东西呢?”
“噗!”徐磊他爸徐剑嘴上的蛋糕差点没咽下去,好不容易拿着旁边的葡萄酒顺了下去:“你吓死我了。”
宁景焕看着他的牛饮,评价道:“牛嚼牡丹。”
“我又不习惯这种场合。”徐总发家是个巧合,本人没什么文化,不少人都被后叫他暴发户。
徐剑也挺看得开,叫就叫,敢叫到老子头上,揍的你满地找牙。
这时候的徐剑还没吃斋念佛呢,整个人那叫一个暴躁。
“怎么不去和他们说话?”徐剑和宁景焕虽然差着十几岁,但是还挺合得来的。
“不想去。”宁景焕看着那一带着笑脸应酬的人群,评价了一个字:“假。”
“小朋友,你留学回来以后飘了啊。”徐剑打了一个哈欠:“我儿子也跟你差不多,总说他看不起班上的好学生,觉得假。”
“我最近正愁呢,听说附中好,你说我给附中捐栋楼他能让我儿子去念书吗?说不定到时候碰到那个好学生,就能带他好好学了。”
宁景焕看着徐剑的气势,说:“上梁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