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我三哥是个挺天真的人,其实天真不是件坏事,但是他在这个位置上……我总担心他不好。只要他不那么犯傻,能平平安安的,我和额娘其他什么都不求的。”

她总会担心弘时没有明天。

傅文抬手抹去静仪脸颊的泪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静仪不好意思地捂了下脸:“我没事儿,就是今天清晨时候,太医那两句话重了点儿,有些吓着了。不说这么了,咱们说点旁的。四哥跟着田文镜忙前忙后的,我帮不上忙,就想着找点事情做,去城郊弄几间粥棚。”

这年代到了冬日里吃不饱的大有人在。静仪以前在宫里就想过要弄粥棚的事情,但是到底那时候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制约太多,一直没得实现。而今既有钱又有自己的产业,还有支配财富权限和自由,又身处这个环境里,自是要有一番动作的。

静仪这次出门特地带了两万两银票,地方上又有“冰敬”频频来送,锦园里一切开销都由园子主人支付,静仪倒是越过越富,拿出这些钱来盖个粥棚再好不过了。

反正她是公主,不必避嫌什么,也不会对四爷这个皇帝有威胁。弘历几个皇子就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盖粥棚了,有聚揽人心的嫌疑,八爷就是例子。

公主手头能有事情做是好事,省得日日伤春悲秋,动不动就有眼泪流。傅文自是说好,正好他这几日没什么事,这事儿就由他来跑跑。

这日伤心的倒是不止静仪一人。

府衙之内,弘时也在难过。

自打知道妹妹大老远的从京城来了河南,就为着给他好好医治,弘时心里头就不自在得很。

他就是太不争气,出一趟门还能病成这幅样子,连带着额娘为他操心,妹妹为他受累,真是太不应该了。

弘时捧着药碗长吁短叹之间,常乐走了进来。

常乐是个聪明人,端看三阿哥这幅神态,就知道他又在自责了。

常乐一共跟过两个阿哥,一个是胤禩,一个是弘时。

这二人虽说都是皇阿哥,但完全是两个极端。

八爷当年被康熙厌弃之时,也曾经病过一段时间,八爷利用这场大病,试探了阿哥们之间的友谊,获得了康熙和社会各界很大的同情,最终成功翻身复起。

弘时也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是为着公事病的。可他给京中去信时候,为着怕京里亲人们担心,总会往好里头说自己的病情,从没想过要利用这场病博取万岁的好感和同情。

要不是田文镜及时给了万岁去信,万岁可能至今都不知道三阿哥病成了这幅样子。

虽说八爷满腹经纶,手腕卓绝,还善于笼络人心;弘时只是个老实孩子,有时甚至都不懂如何去争取自己的该得的东西,但常乐还是会更喜欢弘时这样的主子。

常乐听太医们说,万岁原本是请四阿哥来照看三阿哥的,谁想公主半路请缨,万岁也拗不过公主,最后还是叫公主带着太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