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糖愣住:“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帮我?”陆昼阖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糖道:“你帮助了我,这次我姐姐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证据证明是她陷害我。还有,你从海里把我救了出来,救命之恩,我不会忘恩负义。”
陆昼眼里却倏然稍纵即逝地划过一丝失望,他手指按在吧台上,有几分用力,隔了好半晌,才哑声问:“就这个?”
还能因为什么呢……谢糖想,上一世的事情,此刻眼前的陆昼应该是不知晓的吧,不知道也好,免得难过。她怔忡片刻,回答道:“就这个。”
陆昼眸子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脸色冷淡下来:“可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谢糖一下子有点愣,还有点慌,他现在正在危难关头,明明是需要帮助的,即便舒美清的股份不多,杯水车薪,却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可为什么,他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是因为,觉得自己多事,讨厌自己了吗?
谢糖很明白,自己先前对他漠然到近乎刻薄,他为自己坠海,出院以后再怎么一腔热情,应该也被浇灭了,现在看待自己,应该再没有半点喜欢,而是如同看一个路人了。但即便是对待一个路人,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帮助。
除非是,他真的讨厌自己、抑或是恨自己了。
恨自己践踏了他的真心和自尊心。
而现在自己还特地寻来的行为,岂不是有点像是死缠烂打?谢糖脸上顿时微热起来,她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拿起两份文件,塞进包里,低着头转身就要走。
陆昼讨厌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至于这两份文件,或许她可以给向宏,让向宏帮忙劝劝陆昼。
这样想着,谢糖低声说了句“再见”,便朝玄关处走去。
陆昼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几秒后,他猛然盯向她的背影,有几分咬牙切齿起来,甚至恨意凛然。他只是拒绝了她一次,她便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吗,连多余的一句劝都没有,匆忙来去,像是粗暴地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他只是拒绝,可并没说过让她走,她却仍然这么冷冰冰。
陆昼心中一股闷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也用力到泛白。
如果他想让她留下来呢?
谢糖走到玄关处,还没听到身后有人跟上来,心中莫名有几分失落,她以为,即便是礼貌性的,陆昼也会送她下楼,可是竟然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吗?
她心中空荡荡的,握住门把手,刚要开门出去,可随即就听见身后玻璃杯砸在地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的声音。
怎么了?她仓促回头,就见,陆昼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胸膛的部位,像是无法喘息一样,这种情况她知道,溺水刚被救上来之后,肺部有很长一段时间剧烈疼痛,难不成他是有什么旧病复发了?
谢糖想也没想,慌忙跑了回去,扶住他:“还好吗?你这是怎么了?医生电话呢,打给医生还是救护车?”
陆昼摆了摆手,嘴唇苍白,脸色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发红,示意谢糖扶着他去沙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