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暗了一暗。
慵懒放松的身体。
这一瞬,控制不住的有些紧绷。
那是——
海底万里以下的‘冰冷’。
这井通到了耶利嘉海。
那灰绿色血液出现的地方,朝上翻涌的底端,正是海底。
确定了地点与方位。
她收回一直释放灵力线的手。
将它插进口袋里,掩盖住细微的轻颤。
恐惧。
她不惧死亡。
亦不怕伤痛。
所以并不恐惧。
因她曾,历经过无数次。
可。
那一刻她怕,她惧。
怕到哭泣,惧到流泪。
眼泪与海水,与火焰,与鲜血,与尸骨融为一体。
最后湮灭成虚无。
是她近三十年。
从记事起,能够自我思考后。
流的唯一的一滴眼泪。
薛奶奶说她是个硬骨头。
生下来就没哭过。
像个人偶娃娃。
如果不是还会喘气,都以为是个死的。
不管再怎么折辱她。
她都好像不会哭。
万幸的是,还会愤怒。
而她也不记得自己有哭过。
可是那一次。
她哭了。
哭的不是死亡,不是伤痛。
怕的不是死亡,不是伤痛。
而是这死亡,这伤痛,是她父亲,亲手赠予她的。
让她品尝到了。
更加残忍的,忍受不了的绝望。
那种痛。
让她怕。
让她惧。
且。
那种情绪。
已经渗透进灵魂里。
她以为,已经自愈了。
实在是往日里太过没有异常。
可是眼下才知。
她高估了自己。
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
黑泠泠的眼眸望向夜空。
姝丽研绝的小脸,面无表情。
她站起来,瞬间消失在这方天地。
出现在耶利嘉海湾上。
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要下海。
无惧火焰的燃烧,亦无惧海水的冰冷。
如同她已无惧——
她父亲带给她的‘威胁’。
她已无惧她父亲。
所以,她没有弱点了。
海水而已,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