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玲家的堂屋是三间青砖瓦房,西屋是两间土墙瓦面,东边则盖着两间草房,一间是灶房,一间是柴房,灶房和柴房有些低矮,人若进去得低头弯腰才成。
原本白一至白五未出嫁之前是住在西屋的其中一间房的,另外一间则放着白巧玲杂货铺里的存货。三间堂屋,除了作为正厅的一间外,另外两间分别是白巧玲住一间,白巧玲的娘白丰之和四个爹住一间。
如今五兄弟被史家休弃回来,他们原先住着的那间房也被白巧玲用来堆放杂货铺的存货了,是以,他们现下只能五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柴房内。
柴房内堆满了柴禾,五兄弟努力将柴禾码到一边,另一边垫点稻草,铺张草席上去便是他们五个人睡觉的地方。
白家五兄弟昨日被休回来时便遭到他们老娘白丰之的毒打,最小的白五因被打时想着要逃跑,是以被追回来后打得更狠,直打到昏死过去,白丰之才住手。白丰之打儿子打相公有个怪癖,愈躲打得愈狠,愈有人劝说打得愈厉害,是以白五遭打,一家人没一个敢吭声劝说或是上前阻止的。
白五昨晚便发了高热,一直说胡话,到得今日仍未退热,胸口一截骨头突起,想是肋骨被打断了,身上血肉模糊,脸上也有几道皮肉翻飞的鞭痕。五兄弟没钱去请大夫来为白五看病,只能围在他身边默默流泪。
白五一直昏迷不醒,白一至白四有预感白五这回活不成了。就好似感应到自己兄弟的心里想法似的,白五忽然睁开眼,干裂蜕皮地嘴唇蠕动了几下,白一伏在他唇边听他说要喝水,白一遂去舀了一碗水来。
但白五才喝下一口水便咳嗽起来,咳嗽的时候带动他那跟被打断的肋骨,痛得他差点又昏过去,不过他忍了下来,低声对白一说:“大哥……我好痛啊……我快死了吧……”
白一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小五,别怕,你先去到那边等着,我和你其他几位哥哥迟早也会去的。大哥听镇上的老人说啊,那边有花有草的,还有大房子可以住,有好东西可以吃,没人会打我们,我们会一直在那里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白一不想骗白五说他不会死,到此时,他反倒认为死比活着要好得多,至少,白五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会被娘打了。
白五的眼角流下眼泪,眼泪滴到伤口上灼烧般得疼痛,可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大哥……那边真有你说得那般好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