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秋胧孤身准备前往隆中,赵云吕布本想同她随行护卫,阿青和貂蝉替她准备行囊,孙策也准备拨些精锐部队以防万一,结果全都被她悉数拒绝。
“稍稍让我一个人待一阵子吧,这一趟还不晓得有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我总觉得过分沉溺过去了,总该空档出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赵云还想说些什么,被贾诩随手拦下了。
“请主公路上多加小心就是,您的身份微妙,有些事情不强求的。”
龙女垂眸浅笑冲他颔首允诺,随手拽过夜疾风的缰绳纵马回身,白衣黑马如同一抹写意流墨,转身激起尘土飞扬。
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秋胧的身影逐渐融入了天幕茫茫之中。
她自从出了地宫之后,满心戾气杀意,瞧着刘辩的时候也是遏制不住的满怀杀意,这样不好——贾诩特意提点出了这一点,她和曹操的情况不一样,若曹孟德将来要奉迎天子,那么他和汉室之间的矛盾就是极大的。
曹操可能立起汉室大旗,却不可能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悉数交到皇帝的手中,这一点是最起码的,也是他势必会和皇帝造成矛盾的关键之处;曹操的立场在未来会和董卓很像,区别在于他没有董卓那么愚蠢,曹操大概真的是忠心耿耿,可惜在大多数的汉臣眼中他仍不是臣,是贼。
但是秋胧不同,秋胧和刘辩的关系太微妙了,如果要让秋胧避免曹操的下场,那么和刘辩处理好关系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她的怨气太重,重得连贾诩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您若是要欺骗世人,就需要先骗过自己。
如何骗?为何要骗?
您如此聪慧,需要属下帮您直接点破吗?贾诩叹了口气,幽幽问道,还是说,您需要重新确定一下为什么要反叛汉室的理由?
秋胧答:……因为我不服,我恨,我怨,我心有不甘。
如果这样的皇帝天也要护,凭什么我不可以。
——天厌我,我就偏偏要让天来拜我。
贾诩道,那您眼下最需要做的,是说服自己。
秋胧斜眼睨他。
说服什么?
贾诩浅笑回道,说服您自己,会和皇帝陛下彼此交心相知,他虽年少却也极为敏感,您要让他依赖您,最好是确保您在他心目中无人可以取代的存在才是,身心皆是。
秋胧这一趟孤身出行,便是要好好收拾自己的心情。
不知孤身走了多久,秋胧终于走到了隆中。
田间农夫忙忙碌碌,闲暇之间高歌纵声唱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秋胧勒马驻足凝神听了半晌,不知引来多少惊艳围观,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她翻身下马,走到一位老人面前行了一礼,温声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歌是何人所做?”
老人怔愣片刻,才磕磕绊绊的回答说:“卧龙先生。”
秋胧眉头一挑,不过却不至于如同最初听到那样感觉微妙了,又跟着问道:“在何处?”
老人指了指一个方向:“自此山之南有高冈,名为卧龙冈也,冈前疏林内茅庐,是卧龙先生的住处。”
“如此,叨扰老人家。”
秋胧又行了一礼,牵着夜疾风向着老人指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