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消片刻,秋胧便站在了他的身边,白衣女郎翩然出现,貌若天人之姿,直接让从未见过此等人间无双姝色的刘协忽略了腹中饥馁的痛苦,一时间连哭泣也都忘了。
秋胧却没看他,她很是嫌弃的从裙摆中伸出一只套着雪白丝履的脚,踹了踹在草堆里缩着埋头哭泣的刘辩。
“行了行了,别哭了。”她见少帝闻见自己声音后终于哭声暂歇,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抬起头看着自己,整个人全须全尾,除了模样落魄些并没有什么伤处。
可秋胧还没等松口气,就见刘辩眼睛一亮之后又是满眼委屈泪光,小皇帝原本就是缩在草堆里,这一次连站也不站起来,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伸手就去抓秋胧的裙摆,哭着喊道:“玄姬!玄姬……玄姬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秋胧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生出了把刘秀从坟里挖出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后代子孙都是个什么德行的强烈冲动。
……不过不行,她还得忍着。
“……堂堂皇帝怎么好意思哭得这么惨,给我憋回去,”她一弯腰一伸手,轻轻松松地提着小皇帝的腰带把他拎起来强制性站直,而一旁的刘协已经反应过来了,不需要擦着眼泪也跟着站起来,倒是一副坚强样子。
秋胧四下打量着周遭环境,刘协偷偷摸摸瞧着她的侧脸,伸手拽了拽还在哽咽不止的兄长衣袖:“皇兄,她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知道牢牢闭上嘴了。
刘协撇撇嘴不再追问,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秋胧。
秋胧也不管这两个小孩的窃窃私语,她远远望见远方火光摇曳,知晓必是宫中侍从已经追上来了,她低头打量了一眼这两个少年,心中已经生出了离开的意思。
她的衣摆不过飘荡了一下,可刘辩却忽然敏感起来,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秋胧。
——秋胧顿时骨髓一痛。
刺骨之痛之下,女子却仍是神情漠然平淡,迎着刘辩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回望过去:“有事?”
“你站住!你不许走!”刘辩急道。
秋胧还未抬脚,那痛楚顿时更胜几分,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经猛地席卷全身吞噬理智,险些把她面上的平静之色掀了下去!
女子冷静的吞下喉中腥味,表现在外的却只是微微蹙眉的程度而已,转身耐着性子同他解释:“我在你弟弟面前现身已经是不该,宫里来找你们的人已经来了,到时候见了面你要如何同他们解释我的出现?如何解释我是谁?”
刘辩一怔,秋胧的体内痛楚也跟着渐渐降低。
秋胧暗中松了口气。
“那……那,玄姬,你别离开我太远就是,别的所有事情我都依你,好不好。”刘辩又恢复了那一贯模样,白衣女郎闭了闭眼,神情有些无奈:“你应当自称为‘朕’。”
少帝乖乖点头,只是把先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玄姬,你别离朕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