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点了点头。
彩浣见此,眉头一皱。刚刚她没说的是,那是安姨娘院子里难得的好东西。带回娘家做什么,寻常人哪用得那样的好东西。反倒是若在必要时,用它来打通打通府里的路子,那不是更好?
想说些什么的彩浣,话至口中,又停了下来。自己操这闲心做什么。那山参用在哪又用不到她身上。
收拾好了物品,安澜披上了那雪狐皮的风衣,出了门。
一路上的梅,开得正盛。只是再盛,颜色极白,与雪融在了一起,只剩香气。那香,和安澜身上的香,极为相似。
轿子停在了侧门,左右站着两家丁,轿子已经备妥,福嬷嬷正等着。如此天寒风冷的,能让年纪大的福嬷嬷如此等,确实不常见。
“安姨娘,这是老夫人体恤,给的体己。”福嬷嬷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绣着荷花鹧鸪的钱袋,递给了安澜。
到底是永安侯府的姨娘,不能失了永安侯府的体面。
安澜接过,“还烦请福嬷嬷代我谢过老夫人。”
便欲上轿
却在弯身欲进轿时,安澜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涌起强烈不安,又折回了身。
福嬷嬷见此,皱了皱眉。
“福嬷嬷,我......”欲言又止,安澜终是问道。
仿佛知道安澜要问什么似的,过了这么久,终于沉不住气了,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便听着安澜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何时......还能再回侯府?”
“安姨娘莫要担心,您只是去养病,身子好了,自是能回来的。”福嬷嬷公式的答道。
至于这什么时候养好病,却不是由安澜决定的。
“那......那还烦请嬷嬷转告侯爷,妾......盼着他。”
当众说着这话,安澜的脸,都红了。但再不说,却是怕没了机会,一急,眼里都微微有了水,声音却细若蚊咛。
这话,于女子,当众说出,那是极不守规矩的。福嬷嬷当即眉头一皱,声音重了些,“安姨娘!”
安澜似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越了矩,低下了头。
福嬷嬷深吸了一口气,道:“安姨娘,时候不早了,赶紧上轿子吧。如今天冷,大寒天的,天黑的早。”
“嗯。”这次,安澜才上了轿子。
福嬷嬷见家丁抬着轿子渐渐走远,这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回了府。
而安澜这边
上了轿,待轿帘完全放了下来。安澜坐在轿子里,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刚刚,不说那话,她......会死。
温景苏的眼线,无一不有。
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记住呢?
那人阴鸷自私得很。
阴鸷自私?想到了这几个字,安澜摸了摸自己身旁的锦盒,锦盒里,放的正是山参。
一路一路颠簸,这随着家门愈近,安澜的情绪愈是不稳定。那手细细摩挲着锦盒。自己的命,是爹娘给的,父母养的。孝敬他们是应该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偶一次逛庙会,在花灯上写的第一个愿望,就是父母安康,看着花灯在河里渐渐飘远,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想着,将来自己大了,一定好好奉养爹娘。
前一次坐轿子,安澜听着外边小贩的喧闹,只想掀开帘子,触触人气。而这一次,安澜却将自己缩在轿子里,不愿碰外面的一丝一毫。
轿停
这安澜娘家,也在京都,只不过稍远些,在外郊。只不过,这也比原来的犄角旮旯好多了。好歹是天子脚下。是个简单的四合院。之前安澜说的没错,彩浣自小在永安侯府,怕是想不到安澜娘家,有多小。原以为没地方住是托辞。
安澜下了轿,走至门前,望着木门上的小环铜,目光有些复杂。这个不起眼的小合院,可是卖了她得来的。
“你们回去复命吧。”安澜对着轿旁的家丁道。明明就不进家门,也就不见亲人,安澜却似乎没有多余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