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哉拿不准陈溺要做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房间里有黑滋尔,外面又有那么多疫医,就算他想要临阵脱逃恐怕也是走投无路。
更何况他并没有感到因此感到恐惧,只是保持温笑站在原地。
尸疫令陈溺的犬齿变得比以往要尖锐,食指在犬齿的尖顶轻轻一划,指尖便被划开一道小口子。
从伤口处溢出来的并非红色的血液,而是浓如墨的半固体物质,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由黑色的游丝抱团凝聚成的假性水滴。
陈溺:“为什么不亲自体验一次真正的尸疫呢?”这么说着,他抬起手,在修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墨迹。
修哉本人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一旁的安善美却忍不住惊叫出声。
他的脸上,那道黑色的水渍,顺着他的毛孔钻入,渗进了他的皮肤下。
修哉下意识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眼下,但他什么都没有摸到:“只是这样?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听起来颇为失望。
陈溺不作任何解释。
对人类来说,为止的恐惧更能将一个人逼疯,重置过后,随着记忆被清零,当其他人的记忆复苏后,被排除在外的异类很快会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接着是身体上异变的折磨。
游戏初期的人并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
黑滋尔的呼吸一滞,陈溺立即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说:“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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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泉与杨贤两人已经是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抵达针剂埋藏地点,徒手将土壤刨开,掏出躺在土壤层中小小的储藏箱。
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回陈溺所在的别墅,却还是晚了一步。
卧室里,除了修哉与安善美站在墙角处外,其他两人围在一起。
陈泉大步走上前,目睹到被程几何与谷阿羽遮挡住的一幕后,一阵眩晕感席卷向他。
被指认为白疫医的男人跪坐在地,怀中搂着还未完全咽气的陈溺,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根骨白的权杖,不能称之为血液的液体躺了一地,在地板上绽放出一片浓重的墨花。
凝聚在他指尖的黑色因子在淡化。
“你们在做什么……?我有药,我可以救他的。”陈泉蹲下身,颤抖着掏出治疗针剂。
杨贤不敢置信地呆愣在一旁。
黑滋尔漠然道:“这是他的要求,我需要做的,只是遵循他的意愿。”起码他可以保证陈溺在生命流逝的过程中并不会感觉到痛苦。
陈泉充耳不闻地取下针头护帽,将注射器中的药物推进陈溺的体中,然而为时已晚,治疗药剂的输入也无济于事。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溺逐渐没有了声息,五味陈杂的情绪一股涌上,令他失声痛哭。
因一个人的死亡响起的悲鸣声并未持续太久。
世界又一次重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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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昏暗狭窄的杂物间,散发着暗黄色灯光的灯泡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忽明忽暗的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躺在杂物间的青年在灯光的干扰下凝起眉间,不怎么情愿地缓缓睁开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瞳。
他盯着上方的灯泡,片刻间的晃神,接着捂着顿顿作痛的脑袋困惑地坐起身,用另一只手撑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缓缓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