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乖巧地向陈溺打了声招呼:“溺溺早呀。”一声落下,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
陈溺应了一声:“我也饿。”他看向黑滋尔,又想起一个关乎生存的难题,“我们上哪儿找吃的?”
黑滋尔:“想吃什么?”
陈溺撇下嘴角,想吃的东西多了去了,问题是上哪吃。
一大一小眼巴巴地望着黑滋尔,就指望他能给弄点儿食物来填饱肚子。
咚咚咚——
一串敲门声转移了投放在黑滋尔身上的两束目光。
陈溺走上前打开房门,垂目看着站在门外的千黛,问:“什么事?”
千黛反手指向墙边的那张小桌子:“市松人偶没了。”
没了?陈溺抬起头,视线越过千黛的头顶,落到那张空空如也的桌面上。
他皱了下眉头,双手环在胸前:“去外面找过吗?我昨天半晚醒来一次,听到有人打开门走出去的动静。”
坐在屋子里头的陆冉抬了下头,又很快埋首,道:“说不定……是那个人偶自己溜走的。”
千黛说:“那两个警察出去找了。”
说曹操曹操到,唐如是与杜宇闻两人刚好从外面回来。
杜宇闻摆手道:“先别管那个岛国特产了,隔壁少了个人。”
千黛说:“是不是跑出去找出村子的路了?”
杜宇闻哼笑一声:“那算是能跑,你自己去看看村头那条泥巴路,融成了沼泽。”
陈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他的上一句话,问道:“哪个隔壁?”
唐如是指了个方向。
看到他的手势后,陈溺点点头,绕过几人朝外走去,黑滋尔没跟过来,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陈溺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颇为不习惯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见黑滋尔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陈溺收回视线,后脚也迈过门槛,脚尖的方向一转,拐了个弯走向失踪了一人的房子。
他站在房门外向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不见伤感或者紧张,想来是失踪的那个人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不等陈溺主动发问,屋里的一个人便抬起头朝他看过来:“你也是来问失踪那人的事?”
另一人无精打采地说:“不如想想我们到哪儿能找到食物,这村子里连块菜地也没,都是在吃土过生活吗?”
陈溺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脚下的触感不大对。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这一块的土明显像是近期被松动过……昨天是这样吗?不大能肯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深夜,他也没特别留意过。
屋里头的几人见陈溺迟迟不走,还在门前蹲了下来,好奇地走出来问道:“看啥呢?”
陈溺站起身:“这一块的土昨天就这个样子吗?”
众人低下头去,也瞧出了陈溺脚下的那一小片土和其他地方的不大一样。
不仅有被松动的迹象,看着还有些湿润,颜色也更深一些。
一个年轻人努力回想了一番,过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行,没注意呀,昨晚上那么黑。”
“对了,你们那边,谁有带着吃食吗?”
倒是有个端着盘饺子来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了盘子。
陈溺:“可以去问问村民,看看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
屋里头的人唉声叹气摇着头:“他们根本就不开门,跟防狼一样防我们。”
陈溺别过头看向其中一座土屋,轻呵一声:“那也算得上是门吗?你们还是饿得不厉害。”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返回。
黑滋尔还在单间里头,陈溺走进土屋,黑滋尔站起身,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他说:“过来。”
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溺表情有细微的变动,被勾起了些好奇心,脚步也加快了些。
在他走入房间内,黑滋尔顺手推上门,将房门轻掩上。
站在门后的晴晴抬起头,两颊鼓囊囊的,手上还捧着软乎乎的肉包子。
黑滋尔:“想吃什么?”他指指房间里的那张小方桌,示意陈溺回头。
陈溺转过身,方才进来时,那张方桌上还什么也没有,现在却多了一副碗筷,碗里还盛着浓香的猪骨汤与沉在碗底的馄饨,白瓷勺子躺在碗边。
黑滋尔问:“馄饨可以吗?”
陈溺狐疑地看向他:“从哪弄来的?”
黑滋尔:“别人家里。”
别人家里,陈溺走近桌旁,俯身闻了闻,村子里连头猪也没瞧见,哪里来的猪骨汤和鲜肉馄饨?
黑滋尔观察着他的面容:“不想吃?”
陈溺:“吃,我先去洗个手。”
他正欲拉开房门时,黑滋尔却冷不丁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别动。”牵起陈溺的手,黑滋尔勾下头,在他指尖嗅了嗅:“血腥味,土腥味。”
热气喷洒在指缝间,陈溺的手指微微弯曲,听到黑滋尔的话,又是楞了一下。
方才他摸过土,有土腥味是正常的,血腥味……?
陈溺动了要去把那块地掘开的心思,却又被黑滋尔摁住了肩膀。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垂眸捧着他的那只手,细致入微地擦拭起来。
片刻后,他将陈溺推到桌边坐下:“先吃饭。”
陈溺拿起了汤匙,舀起一颗馄饨送进口中。
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他抬眼扫向黑滋尔,问道:“你不吃?”
黑滋尔的眼神微动,目光落在他的唇齿之间。
陈溺又舀起一朵馄饨,抬手送到黑滋尔嘴边:“分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