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不知道和陶静的鬼魂打过多少次交道,相比之下要淡然不少,见没有必要再在山上逗留,干脆转身没入林间,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那些人不情愿走原路,更不愿意留在一片碑林之中,看到有人打头阵,就急忙跑过去跟上队伍。

回去的途中也没有人说话,只有杂乱的脚步声不间断灌入耳中。

他们大多走得很急,始终保持着较快的步伐。

走了大概有总路程的一半儿,陈溺留意到有一道时而快时而缓慢的脚步夹杂在他们当中,声音很轻,好像是没有穿鞋子,光脚踩在地上似的。

黑滋尔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身,面朝着一条被灌木掩盖的密径:“有条分岔路。”

那条路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走过,植物的枝干横七竖八的拦着,仿佛一条条横过的黑色手臂,交错叠加,渐远渐细。

一个方形脸扎着高马尾的女性问道:“来的时候有这条路吗?”

“没注意。”

“我记得是有……管它呢,你们还打算进去看看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溺拽着黑滋尔的衣袖,扯动两下:“走。”他急等着离开这处鸟不拉屎的偏远山村,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

村子里不仅住得条件差,也没什么能吃的,甚至没有看到菜地,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他们靠什么为生。

男青年背着手走在旁,叹了口气说:“你就是典型的幸运值偏差,游戏期间被鬼追进泥沟里躲着的都大有人在,那有什么多余的力气讲究吃穿住行。”

他说的是实话,大部分人对陈溺艳羡不已。

要命的事摆在眼前,可没那么多人有闲工夫和平常一样买菜做饭过精致生活。

一行人刚回到还没走到村里,在村里头等着吃白食的人就迎上前来,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我听说陶静的父母在山上给她立了块石碑,你们找到没有?”

和陈溺他们一起从山上下来的一个人说:“找到了,正好遇到陶静的父母在那里祭拜她,那两个老家伙叫我们打得半死不活。”后面的事,他没再往下说,不大想提及。

寸头的男人说:“陶静的父母……?坐村头的一老头和我说,陶静的父母去外面找自己女儿,从城里回来后没多久就自杀了啊。”

山上下来的那伙人一听他的话,霎时间变了脸色。

陶静的父母早就死了,那被他们杀死的那两个人是谁?

一人打了个哆嗦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游戏还没开始,大白天的就在闹鬼,真晦气。”

陈溺拉住那个村头男人的胳膊:“那个老头还有说过别的吗?”

对方回想片刻:“他说陶静的父母回到村子里后,有跟他说过,陶静的父母找到董健想报仇,结果找了一个月,发现董健早就死了,去报案也没用,还叫人蒙头揍了一顿,那天晚上在村头吆喝着天下没有王法,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两人齐齐吊死在井口旁的大树上。”

千黛:“董健早就死了?在陶静失踪后的一个月里就死了?”

陈溺思索着说:“你们说,快递是寄给了桥洞下不人不鬼的董健,还是三年前躲在桥洞里的董健?”

听陈溺这么说,其他人打了个哆嗦。

那他们完成的游戏,岂不是在填补一个死循环中的一截?

是他们一手促成了陶静父母的死亡?难怪陶静会百般阻拦他们将快递寄出去,一旦寄出快递。

三年前的董健就会死于非命,从而引起接下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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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溺电话的出租车司机很快到达现场。

陈溺:“今天怎么这么快?”

出租车司机嘿嘿笑了两声,摸着鼻子道:“我就想着你们不会久留,顶多住一天就会回来,干脆就没走远。”

男青年说:“司机大哥挺会来事的。”

陈溺学乖了,自己打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后排的座位还算宽敞,黑滋尔往陈溺那边挤纯属个人爱好,他拉开背包拉链,掏出一袋牛肉干,撕开外包装,递给陈溺。

男青年通过后视镜瞧见这一幕,忍不住乐呵:“怎么跟小学生跟爸爸一起出来春游一样。”

黑滋尔脱下大衣盖在陈溺身上:“他有低血糖,经不得饿。”

陈溺凑近黑滋尔的耳边悄声说道:“陶静一直跟着我。”

他是走投无路了,才想问问黑滋尔有没有什么主意。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让他不免泄气。

“有我在,不要怕。”

这句话听起来好听,而对于陈溺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一把刀子悬在他的头顶,除了依赖黑滋尔,他束手无策。

人总有会落单的时候,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于一个外人身上,实在是很难让陈溺放心。

千黛频频回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小山村,心中郁气仍未消散。

出租车到达火车站路口停下。

四人在候车厅等列车时,男青年说出了一个令自己尤为在意的细节:“陶静的父母在发现董健死后去报案,局子为什么不给受理?还有是谁让人把陶静的父母蒙头打一顿的?”

千黛木然地说:“是董太吧,桥洞里不人不鬼的董健和我们说的是真的,陶静不是他杀的,陶静的父母用邪术要了他的命。”

那个邪术,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施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陈溺:要我睡这种床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睡这种床。

白疫医:不睡床,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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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前天微博被盗号,很抱歉给有些小天使带来首页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