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在一起迎接圣诞的到来?陈溺思忖着,或许是要他们在平安夜期间全部呆在屋里,不能有任何意外,不能放任任何一个人离开或者出什么意外。

陈溺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人,队伍里的其他人立刻表示打死也不会离开这栋房子。

黑滋尔给出另一个解释:“平安夜阶段是安全期,在进入圣诞之前,只要不单独行动,就不会因遭遇什么危险导致人员流失。”

这么理解,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陈溺认为黑滋尔的见解亦有可取之处。

总之小心一点儿不会有错。

陈溺蹲在壁炉前,继续向康娜夫人询问,企图从她口中撬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既然有npc摆在他们眼前,就是给他们利用的。

陈溺道:“那……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在做什么?康娜夫人还记得吗?”

康娜夫人慈爱的看着他:“当然记得,去年你和黑滋尔将那棵圣诞树装扮的可真漂亮。”

陈溺转过头看向被对方在墙角的冷杉,那棵冷杉长势尤其好,点缀起来可要费点儿心思。

他不死心的继续:“还有吗?”

一张椅子被推到了陈溺的身后,黑滋尔俯下身将他捞了起来。

同时别过眼,看向摇椅上的老人,缓声道:“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

康娜夫人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我乖巧的大孙子和孙女还用彩纸剪了很多拉花,我和姐姐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我们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享用了美味的食物,然后到教堂去唱赞美歌。”

黑滋尔:“我们先去布置圣诞树。”

反正也是在同一个屋子里,一边装扮圣诞树,一边详问也是可以的。

陈溺点点头,对修哉道:“把食材拿到厨房交给楚九,然后和晴晴一起剪拉花。”

修哉苦着脸说:“我连拉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陈溺道:“上网搜。”

修哉:“也只能这样了。”

他抱起桌上的牛皮纸袋走去厨房,陈溺与黑滋尔将角落的冷杉扶正立起。

此前他并没有过装点圣诞树的竟然,在盛满了挂件的两只纸袋里挑挑拣拣,不知从何开始下手。

摇椅又开始吱呀吱呀地前后晃动,康娜夫人的话语悠悠飘入耳中:“左邻右舍对格外喜欢我的乖孙女,她刚学会走路那一年,打扮成了可爱的小天使,和穿着圣诞老人装的爷爷一起去派发糖果,挨家挨户报佳音。”

说罢,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臭老头已经不在了。”

陈溺看向沙发上的吴御宇,这不是还有个现成的臭老头吗?

黑滋尔将长长的彩灯绕着圈缠在了冷杉上,又顺手拿走了陈溺手里的树顶星挂上树顶。

牛皮纸袋里还有些拐棍糖果,陈溺闲着无聊,剥开一根叼在嘴里。

黑滋尔手持着雪花片,好似一个认真搭积木的小孩子,一丝不苟地进行装扮圣诞树的工作。

陈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玩的很开心?”

黑滋尔反问:“不喜欢圣诞节?”

陈溺道:“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眼下更没有心情过圣诞,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走这些形式。”

拐棍糖的味道并没有多好,含了会儿后他便腻味了,随手丢进了垃圾桶中,语气平平地说:“大多是中产阶级喜欢借节日狂欢庆祝,穷人过不起,而对于我们这类人而言,只要愿意,狂欢没有规定的时期与时限。”

那也是在世界突变以前的事了,现在无论穷富,能有心情过节的人不多,每天为了活命提心吊胆,哪里还顾得上享乐。

黑滋尔:“你要试着去享受这一切,这场节日是神给予你们的馈赠。”

说着,他打开了挂在冷杉上的彩灯,又蹲下身去点燃树下摆放着的圣诞蜡烛。

星光点点布满了冷杉表面,晃动着的暖黄烛光摇曳着圣诞树的影子。

康娜夫人浑浊的双目霎时间亮起,人也看着精神了不少,她扬声笑道:“没错,就是这样的圣诞树,还记得我可爱的孙女在圣诞树旁唱了圣诞歌。”

陈溺看向自己的腿边,坐在小板凳上嗦着拐棍糖的晴晴。

晴晴抬起头,茫然不解。

陈溺:“唱,圣诞歌。”

晴晴像是被人刁难了一般,哼哼唧唧憋了半天,才哼出一段不成调的句子:“祝你新年快乐,祝你新年快乐……”

坐在沙发上的吴御宇反身朝他们看来:“不是祝你生日快乐吗?”

黑滋尔:“……圣诞节没有普及全球吗?”

陈溺摘下眼镜,心累地揉捏着鼻根:“不对,重新唱。”

晴晴要哭不哭地昂起头说:“我不会唱……”

吴御宇重重叹了口气:“幼儿园白念了,过来,我教你。”

晴晴从小木桩上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向沙发。

吴御宇对小孩子还算有耐心,起码这一点比陈溺本人要强,一遍遍的对着晴晴重复铃儿响叮当的第一句。

宁游捶着自己的肩膀从厨房里走出来,扭动着脖子道:“做菜好累啊,光是给楚九姐打下手就觉得麻烦,还好我以后不打算结婚成家,不然还得被摁着头学这些。”

吴御宇听到她的话,立刻抬起了头对她说:“不结婚怎么能行呢?”

宁游爱搭不理地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唱反调道:“不结婚为什么不行?有那一条法律明确规定,身而为人就一定要成家吗?”

吴御宇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从古至今都是这么个说法。”

宁游:“我可以为了生活被迫立业,但没有婚姻,人也照样能活得很好。”

黑滋尔仿似听不到屋里其他人在说些什么,专心致志地捡小饰品,一个个往圣诞树上点缀。

吴御宇与宁游两人对话声与吵起来差不多,他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陈溺极轻地清嗓子小咳一声,便轻易的招来黑滋尔的注意力,一双幽深的眼睛随即看向他。

陈溺斜依在墙边,察觉到他的注视,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

他以为黑滋尔是在问他要装饰,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牛皮纸袋呈过去:“快没了,随便挂挂就行。”

黑滋尔:“你觉得怎么样?”

陈溺不着痕迹地蹙眉道:“有点儿吵。”

黑滋尔:“我在问圣诞树怎么样。”

陈溺毫不吝啬地夸奖:“很好看。”

亏得康娜夫人还能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悠闲的摇着躺椅。

沙发那边,吴御宇还在与宁游车轱辘的重复着几句话。

吴御宇说:“不结婚怎么能行呢?不结婚不行啊,人都是要结婚的,特别是女人,不然你这辈子就不算是个完整的人。”

宁游:“什么叫我不算是完整的人?跟你一样比平常人胖两倍才叫完整?”

吴御宇道:“我是作为一个过来人跟你说这些话的,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就让他结婚了。”

宁游“哦”了一声,白眼一对儿几近要翻到天上去,闷里闷气地丢出一句:“那你儿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介时,楚九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执。

“准备的差不多了,过来帮忙端盘子——!”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即便隔着老远,穿插在嘈杂之中,也能让人清楚的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宁游从椅子上跳起来:“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