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端来一盘餐前甜点放到了陈溺面前。

随后他拿着餐盘的手束在了身后,俯下身一手挡在脸侧,凑近陈溺耳边,小声道:“您有访客来访,是早前谢绝了您邀请的那一拨人。”

陈溺颔首,将笔记本合起来交到了管家手中,漠不关心地说:“放他们进来。”

程几何等人也欣赏够了屋外的奇景,接连进入餐厅,坐到餐桌边。

她徒手拽下一只虾钳,咔嚓一掰,咬下白嫩的肉柳,一本满足道:“美好的下午就从波士顿大龙虾开始。”

谷阿羽:“……一个龙虾钳硬生生被你啃出吃鸡腿的感觉。”

陈溺看着她的吃相,嫌弃地把自己那份往旁边推了推:“你不是最爱海洋生物吗?”

程几何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爱它们,也爱吃它们。”

负责接引的女仆领着一群人一路走到别墅,交给了管家。

那些人进屋后还在频频回头,心有余悸地瞥着别墅外的惨状。

走进餐厅一转头,就看见在长餐桌边坐成一排的人正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盘中的美食。

屋内与屋外的场景对比极其鲜明。

其中几人不自觉吞咽下口腔中分泌出的口水。

程几何一抬头,对上他们的视线,吃相也斯文了许多。

她嘿笑着放下鲜红的大虾钳,拿起餐巾擦擦手,抬起下巴指指对面空着的座位:“坐呀,托托你人真坏,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

这一下来了二十多人,还有些新面孔。

杨贤打量着他们,直白问道:“先前还有几个和你们一起的人,怎么这次没跟你们一起来?”

为首的人面色一僵,沉默了半晌后才回答:“他们……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陈溺,脚步向前踏了一小步,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们这里有三只队伍,你能让我们暂时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的话,我们每天三票投票权都可以交给你们。”

闻言,陈溺抬起眼看向他,拿着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甜品,点着头道:“我要你们的投票权有什么用?”

如果说放在他们队伍的票数与其他队伍竞争激烈不相上下时,这些人拿着投票权当筹码来找他,他还能考虑考虑。

目前的状况是陈溺已经不再为票数的问题烦恼,他们今天会来,恐怕也是见陈溺的队伍不再有被票中的风险。

马后炮,没意思。

说来好笑,当初选择赌一把留下来的人全部活了下来,相反认为和陈溺组成一队是一种危险而离开的那些人,死了将近有一小半。

苏潋童呶呶嘴道:“之前走的那么干脆,还看不起我们几个选择留下来的人,现在又上门来求收留,换成是我,一定不会同意你们留下来的。”

郝梵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闹的那么僵啊。”

他的感叹也是废话,来访的人就是没想到局面会反过来,当初才敢那么折腾。

一名高龄妇女躲在同伴们的身后,露声不露脸:“我们……也就是想要活命,这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的,应该要多互相照应。”

程几何忽然来气,扔了餐巾站起身道:“组队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对陈溺避之不及,怎么没有想过要相互照应?”

杨贤:“说要我们把陈溺赶出去才肯留下来的人也是你们。”

陈溺端起茶杯,往红茶里兑了点儿奶,又扔了一块方糖,另一只手拿着小银匙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搅动,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领头的壮年男人阔步朝他走来,还未近身就被托拜厄斯出手挡在前方拦了下来。

陈溺抿了一口红茶,余光扫向那人,这才放下小茶杯:“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对方嗓门洪亮,中气十足地说了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收不收留我们这些人?”

陈溺抿唇,稍加思索,摇着头回道:“那我也就给你一个回答,不留。”

他话音刚落,一抹蹁跹的身影进入众人的余光当众,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餐厅门口。

只见索菲娅一手抱着一盆小盆栽,泪眼汪汪地望着陈溺。

托拜厄斯走上前,附耳近索菲娅面前。

没一会儿,他再度直起身,走回到陈溺身后:“索菲娅想把几株花和温室里的盆栽放到别墅里来,留到游戏结束后就会转移出去。”

晴晴瘪着嘴道:“发发,可怜。”

陈溺:“嗯,行。”

索菲娅心满意足,捧着她的两盆小宝贝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餐厅。

明显的差别待遇令另一方当事人接受无能,简直就如同在人前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你这么做人根本就是有问题。”

“是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啊?”

“谁不是为了活命才拉下脸来求你的?”

程几何举起双手,做出打住的收拾:“停停停停,你们自己听听,你们不愿意留下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你们要住进来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考虑。”

她挑起盘子里的一块虾肉,边吃边说:“哦,那这么说,那我们也可以是为了安全起见才不让你们留下啊。”

楼新月道:“说不定现在你们这群人之中就有狼人,要我们接收你们,那是担着引狼入室的风险。”

沈越:“对,你们人心不正又多嘴多舌,还容易引起内乱。”

鸡崽牌复读机:“多嘴多舌!引起内乱!”

晴晴:“多嘴多舌!引起内乱!”

沈越:“……”

郝梵对陈溺道:“你家的鹦鹉好像特别喜欢学那小伙子说话。”

陈溺新奇地看向沈越,鸡崽比其他同类型的鹦鹉要聪明,会说人话,经常会答非所问的和人斗嘴,但不喜欢模仿别人说过的话。

率领他们来寻求收留的访客又道:“直播间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人命关天的事,你拒绝前也先好好考虑清楚。”

程几何道:“诶,你以为你们是别国难民呢?就算你们是,我们又不是大使馆,没有非得收留你们的义务。”

陈溺听明白了,这是在拿别人手中的票威胁他呢。

他不动声色的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傲睨自若,不以为然地勾扯起一抹浅笑。

双掌撑在餐桌上,陈溺抵开身后的座椅站起身:“就像你们说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就在让我考虑之前,先借这个机会好好说说清楚。”

抬手在管家肩背处轻拍,陈溺颔首道:“去拿台电脑和投影仪来。”

管家的速度很迅速,陈溺要的东西拿来后,不用他再说该怎么做,他便已经轻车熟路的将一切布置好了。

电脑屏幕画面被投放在观影用的大屏幕上,很是清晰。

“你们拿自己的三票权来做筹码,又想拿其他队伍手里的票权威胁我。”陈溺优哉游哉踱步到荧幕旁,双手负在背后,向其颔首,浮在表面上的浅笑之中带着点儿势在必得:“行,那就交给直播间里的人做决定,看看他们同不同意你们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