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陈溺又到浴室里洗了把脸,他特地走近浴缸,摸了摸缸底,浴缸内壁很明显还是湿的。

在想着到底是谁把他捞出来时,一抹身姿高挑的雪白身影闯进他的脑海之中。

再怎么说……也不大可能吧?陈溺想象不到一个怪物会特地跑到浴室里捞人,还帮忙穿衣服、铺床。

陈溺与程几何分别相隔十分钟往上前后进入餐厅,陈溺还特地坐到了离程几何较远的位置。

他想着日记本上下一个预测,差不多是时候了。

余光睥见同一桌上的邢文正阴恻恻地盯着他,陈溺面色如常,精细地品尝着盘中的美味,填饱肚子,满足自己的味蕾。

不得不说,这鹅肝不论是选材还是烹饪技术,皆不输于陈溺曾经吃到过的顶尖品,可惜对于一个通宵之后空着肚子的人而言有些腻得慌。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陈溺能感受到时不时有几道视线从自己身上飘过,也……安静的过头了,很难得没有看见其中一些人表演狼吞虎咽。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起了个头。

坐在邢文左边的男子抬起一条隔壁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与他勾肩搭背地交谈,却似有意的在大声说话,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道:“邢文,你不是说,就是和你住一起的人偷了庄园主人的鞋子,惹怒了人家,害得有人下落不明,还给我们招来危险。”

程几何附和的拍着桌子,扬声吆喝:“就是就是!”

这些人自己还不敢直面指责,话里话外都是借着邢文的嘴说出来的。

杨贤坐在陈溺的正对面,他撂了手中的刀叉转头看向说话的那男人,一瞬间有欲起身的架势,却被坐在他旁边那柔弱娇小的女高中生给牵着了衣袖。

邢文偷瞄了陈溺几眼,抹着头上的汗,扯了扯嘴角:“那不是……我可不是那意思啊。”

奈何其他人不给他推卸的机会。

紧跟着就有一嗓音尖细的中年女人开腔:“怎么就不是那意思了?我们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程几何一手握刀一手握叉,又敲了两下桌面:“就是就是!”

陈溺瞥了她一眼,抬手抹了把额头,忍住不叹气。

有人带头,剩下的发展也就顺利了。

第三个说话的人干脆直指陈溺:“我早就看出你这人不对劲,和那些怪物走得那么近,是不是人还不好说呢。”

嗓音尖细的干瘦女人又跟一句:“要不就是和怪物串通好了,出卖我们保命,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个德行,自私得狠,你说那些鬼东西平白无故为啥对你好呢?”

程几何:“你说说!你说说!”

陈溺一个眼刀甩过去:“你闭嘴。”

程几何瘪了瘪嘴巴,转头朝身边的人哭诉:“叔,他看我好欺负就凶我。”

嘴皮子利索的干瘦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早就和你说他不是什么正经人,让你别和他走那么近,昨晚上吃了次亏知道厉害了吧!”

陈溺:“……???”

他没什么反应,坐在对面的杨贤倒是先绷不住了,‘嗙!’的一巴掌把整个餐桌拍得都在晃。

甩开了女孩的手,他猛地站起身,指着程几何的鼻子道:“你什么意思啊?你平的都能拿去盛菜了,泼脏水也得先照照镜子,昨天还跟陈溺屁股后面,今天晕头转向了啊?”

程几何:“老哥,人身攻击过分了。”

对于杨贤会站出来维护他这一点,可以说多少让陈溺有些吃惊。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

“这么说一个姑娘,和那小子交好的就没有一好玩意。”

旁人纷纷指责。

杨贤倔起来跟头驴似的,冲着说话的那妇女道:“你们怎么说话的啊?无凭无据在那瞎鸡逼叨,他和我是大学室友,他是不是人我清楚,轮得到你们说话吗?”

那女人急眼了,气得手都在颤,指着杨贤道:“我可是你妈那一辈的,像话不像话,知不知道尊老啊!”

程几何:“不像话!不知道!”

女人旁边的年轻男人安抚着她的同时放出狠话:“妈,您别生气,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俩小兔崽子。”

杨贤撸起衣袖:“来啊,老子打得你现场变形!”

大一那段时间陈溺住过宿舍,据他所知,杨贤一直有坚持晨练和跑步,后来加入了散打社团,在大二时就已经混成了他们社的主力,人长得人高马大,体格和身手都不差。

真要是收拾起方才放狠话的那菜鸡,基本和爸爸打儿子无异。

放在以前陈溺是瞧不上杨贤这股莽劲的,现在倒是有想给他鼓掌的冲动。

果不其然,那年轻男人的气焰瞬间灭了,只当杨贤不是在对他说话,心虚地别开视线。

他妈还在一旁坚持不懈道:“哎,你们说这人,大家给评评理,拿不出理由来,还想动手打人!”

程几何敲着桌子闲不够,还跺上脚了:“打起来,快打,打他嘛的!”

妇女的儿子畏畏缩缩的抛出一句:“邢文说了,他们昨天又偷了女主人的一样东西,必须让他把偷的玩意儿交出来,不然到时候连累我们一起遭殃……”

陈溺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

他们不先想想自己拿的东西会不会起到帮助所有人从这里离开的作用,一个劲的扇歪风。

这样的人陈溺以前见得多了,很明显的是见不得其他人好。

自己拿不到的东西,被别人得到了,心里不平衡罢了。

约莫是见杨贤体格健壮,不好惹。

一个眼看已年过五旬的男人作势好心劝言,实则有意拉拢:“小伙子,你是不是被他使唤惯了?我可知道他是谁,不就是用家里的权势和钱收拢或者打压同学嘛。”

陈溺一听,这回真是乐了,也是不知道自己手底下什么多出来一个姓杨的马仔。

真想找下人,他也不会从大学里挑,肯花钱,什么专业人员请不到?

杨贤动怒:“说话给我小心点儿!”

旁人言:“别不识好歹,你可想清楚了,不论是他家的背景还是钱,放到现在就是没用的垃圾。”

杨贤身边的女孩儿伸手拽拽他的衣袖:“贤哥,你别冲动,先坐下。”

“陈溺,森与生物制药集团老总陈建新的儿子,嘿,怎么就放你从第一场游戏里活下来了?”

“你家那点儿丢人现眼的事儿,还用我们说吗?拿活人做实验,研制的药有问题直接把人给药死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出些陈芝麻烂谷的事,企图证明陈溺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