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们终于押到了。
围看者也多了起来。
其中有不少扛着摄像机的人。他们是被政府特邀来的。这一幕,将被转给整个俄罗斯,以震慑叛乱分子。
克里姆林宫中,总统正悠闲地喝茶,听着一旁的一位企业家代表——也是他的一位亲戚的喋喋不休的抱怨。
他不时地宽慰这位亲戚说:“是的,是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但这位代表,不仅抱怨着他们被该死的赤色匪徒抢劫了一遍,现在又开始抱怨总统和政府却还要抢他们一遍。
“总统先生,这是抢劫!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却要被分给那些好吃懒做的穷人。贵财政索要的钱,是否太多了?”
总统放下茶饮,说:“我们财政拨出去的钱太多?不多的,先生。没有这笔钱,没有便宜的暖气,糊口的黑面包,没有奖励,那么,先生,人民只会高呼叛乱分子万岁,怎么会帮我们检举抓捕那些犯人?”
见“企业家”代表一直沉着脸,总统说:“好了,先生。我保证,只有这段时间......”
他话没说完,身边的秘书走近了一步,低语几句。
总统道:“抱歉,请您稍等。”
随后,他跟着秘书到了一旁,进了内室,接了那个来自亚洲的邻国的通话。
而红场之上的记者们等了很久,雪下得更大了,摄影机上都积雪了,也没有等到枪决开始的指令。
他们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难道政府改主意了?”
过了一会,一位政府的发言人却出来告诉他们:“枪决继续。”
秘书等了一会,只见总统黑着脸出来了,向前趋步道:“总统,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枪决继续。”
总统点点头,说:“先把那位代表先生也请进来。再去把我的老伙计们都叫来吧,我要开一个会。”
克里姆林宫中,总统环顾一圈他的老伙计,缓缓道:“我们的邻居,我们亚洲最大的邻居,再次向我们发来建议。”
“他们仍旧建议,我们不应该再这样大肆逮捕叛乱分子。”
“大家意下如何?”
“既然只是建议,我们就应该按照我们的想法。”总理嗤之以鼻:“国内的叛乱分子不清除,难道等着他们再来一次重返克林姆林宫?”
总统顿了顿,却道:“可是,我们的东方盟友几次三番建议,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问我们: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此前的文本再次回来,诸位当怎么办?”
“简直是梦话!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企业家代表愤恨道:“他们中国人懂什么!赤匪抢劫了我们的财富,杀害了我们的亲人,难道我们还要容忍他们的余孽?”
其余人等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总统也点头道:“说的是。”
红场之上。
老教师远远听到一阵断断续续,连起来的歌声。
有人在唱《牢不可破的联盟》:
“在不朽的理想当中,
我们看到祖国的美好未来......”
老教师从人群中喘着气挤到了前面,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们,却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开枪——”
砰。歌声戛然而止,鲜血洒出,溅在白雪之上。
他们纷纷倒地,一动不动了。
雪越下越大。
士兵们拖起这些尸首,要将他们和他们的“同志”一样,悬挂起来示众。
正此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阵幽微的歌声,似乎是整齐地,有一大群人合唱。
幽微缥缈的歌声越来越近,似乎在和唱此前中断的《牢不可破的联盟》:
“......在不朽的理想当中......
向着祖国光荣的红色旗帜,
我们将永远保持无私的忠诚!”
一样哀哀白色中,如溅在雪上的血那样的夺目,远远地,一点艳色。
有人惊呼:“红旗,是红旗!”
风狂雪骤,红旗飘飘。红旗之后,有无数的头戴红星的身影,由远到近,渐渐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