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不化,阳光下闪闪发光。
长椅上只有流浪汉避寒的空纸壳。
另一个巡警说:“是啊,真奇怪。往常都还有饿死的流浪汉。我还以为昨天忽然下了这么大雪,肯定冻死的,我们收尸都收不过来。”
他们检查了桥洞,那里生活着几个被父母遗弃的流浪儿童,但下面只有空空如也的铺盖。
走过几幢接近废弃的公寓,还有一群独居的老人。却也全无痕迹。
巡警们骑了一圈,带着疑惑,去问附近的志愿者:“定时来你们这里领取救济餐的那些人呢?”
志愿者打了个呵欠,恹恹地:“不知道。大概是走了吧。”
一重走的意思是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一重走的意思是死了。
巡警们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骑着自行车离开。
一回警察署,就来了几个堵门的,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眼角下黑眼圈深重,步子虚浮的混混,声泪俱下地说昨晚半夜“险些被一群鬼怪抓走”。
这些无稽之谈,在警察质问他们:“你们半夜去干什么?”的时候戛然而止,他们连忙打了个哈哈溜走了。
留下警察们午休的时候拿来当做笑谈。
“喂,你们听说了失踪案了吗?”
“什么失踪案?”
“夜店里走失了三、四名小姐。”
“爱子小姐没事吧?”
“哈哈,那是你的老相好吧。可别被尊夫人知道啊。”
“她怎么会知道,一天到晚只知道干家务,考什么流行的收纳证。”
“不过,先是命案,再是这么多失踪案。看来我们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县本部打交道了。”
这个下午,意外的轻松,很少有新的案子。
只是天黑得意外的快。天色渐渐地沉下来。
警官看了一眼:“现在是盛夏,才三、四点钟,怎么就昏了天?”
“天黑啦!”英子却揉着肚子,兴高采烈地扒着窗户盼着。
“英子。”女人慈爱的声音。
扑扇扑扇,街上大风突起,卷起积雪,碎雪落在了厚厚的羽绒间,眨眼融化。
九个头颅的巨大阴影,单脚停在了路灯前。
一处脖子上没有头颅,不停地向下滴血,山本家门前的白雪,很快被染红了。
尖尖的喙敲了敲门窗。
“我进来咯。我可以进来吗?”
英子便跳下椅子,吃力地伸手开了门。
“阿姨,你来啦!我饿!”
门口,九头鬼鸟身上的羽毛褪去,无数的黑羽中,走出了一个赤身的女子。
她伸手一招,黑羽化作一身简朴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她理了理帽子,抱住了扑向她的英子。
“英子,今天白天有没有好好写作业?阿姨带你去吃食堂。吃完食堂,我们去幼稚园,找小朋友玩。”
英子扑在女子温暖的怀里,略带委屈:“阿姨,为什么我白天不能去幼稚园,为什么你们白天不来接我?”
女子温和地说:“白天,阿姨和叔叔们出不来。但是,今天阿姨不是已经来得特别早了吗?”
“不过,英子,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阿姨们也要去参加。你好好地听新来的姐姐的话,不许乱跑。”
英子也想去,却只能搂着阿姨的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大人的样子,惹得女子直笑,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女子身上总是带着皂角香。
英子把柔软的小身子依恋地靠在她带着香皂味的怀里,没有没有醉醺醺的爸爸的毒打,没有忍饥挨饿;没有爸爸酒醒后总是带着愧疚的假的许诺,没有只能和娃娃作伴的白天。
很快,她就在女子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女子把英子送到了一幢老公寓——前两晚刚刚被同志们改建好的临时幼稚园。
“嘘,英子睡着啦。给她留一份爱吃的。”女子把英子轻轻地放在幼稚园的宿舍小床上,悄悄地对新分配来的同志说,“我作为教育行业的代表,也要去参加这次的庭审。孩子们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