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夫人身上穿着单薄的麻布衣裳,她如今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罪妇,这里的风吹日晒、苦活劳累,使得她再无半点以往大家夫人的气派。
她望着病床上的丈夫,已经没有力气嚎啕大哭。
良久,秋夫人才回头看了一眼明雁君,声音苍白道:“滚,我秋家半点都不欢迎你。”
明雁君转身走了。
亲兵说,秋将军身上的鞭痕,新旧交替,错落分布得像一张网一般,浑身无一块完好之处。
就连秋夫人和身边的幼儿身上也有不少伤痕,平时没少遭到那些兵差们的殴打欺凌。
秋将军与其说是病死的,不如说是每天被折磨虐待,身体不堪重负死的。
明雁君去了徭场,把徭场里那些拿着鞭子整天打人的兵差都绑了,一个一个地问,究竟是谁在每天折磨虐待秋家人。
这些兵差,无人不认得秋连赫。因为他曾是将军,秋家曾是将门之家。
兵差们恐慌地指认,是那两个兵差领队下令让他们这么干的。
兵差领队又说,一切都是京里的意思。
最后明雁君把兵差全杀了,徭场里被奴役的百姓都可以自行回家去。
她又去找了一具棺材来,替秋连赫装殓下葬。
秋夫人对明雁君又扑又打,嘶吼道:“谁要你来的?谁要你做这些的?不许碰,我不许你碰我们秋家的任何一个人!”
亲兵见状想上前来拦,明雁君淡淡道:“想打就打吧。今日若打我不死,我还得替秋叔叔料理后事。”
秋夫人恨,恨得咬牙切齿。可她那双眼睛里,分明是悲彻绝望。
秋家仅剩的小儿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害怕的,忽然哭了起来。他哭着大声道:“母亲,求求你,先替父亲下葬吧!那么多人,死了都没有棺材,现在父亲终于有具棺材了啊!”
秋夫人蓦然被抽干力气,委顿在地。
明雁君亲自抬了秋连赫的棺木,走在前面。
她单薄的肩膀,满是坚韧之力。她可以扛起,一切以前她所不能承担的重量。
处理完秋连赫的后事以后,明雁君要把秋夫人和孩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