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动了动嘴,把舌头底下压着的药丸又吐了出来。
药丸有些化了,被他吞了一小点,但好在大部分还在,殷临便对着手心里的药丸吹着气,想让它快些凝固起来。
这厢,孟娬一出院子,便再扛不住,晕死了过去。
殷珩及时揽过她的身子,打横抱起她便快步回主院。
老柴诊断之下,表情凝重,道:“不好,王妃的毒有些扩散了。”
殷珩语声极寒道:“那你还不去配解药?”
老柴不再耽搁,赶紧把方才记下来的方子拿去药房那边琢磨。
临走前,殷珩让他把药箱留下。
孟娬浑身汗涔涔的,眉头不安地紧蹙着。她眼廓微青,脸色白到能看见皮肤下的脉络。
殷珩遣走了下人,就他自己在屋子里。
他去衣橱间拿了孟娬的衣裳,揽着她的身子替她重新换上。
肩上的绷带都已经浸湿完了。换好衣裳后,便又露出肩膀的部分,他动手解开了她的绷带,看见伤口鲜血淋漓。
他沉默着,眉头也一直拧着,手上的动作井然有序而又极其温柔地帮她清理血迹,重新上药包扎。
孟娬昏沉之际,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等他做完以后,他哪里也不去,便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他轻轻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也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道:“会没事的。”
孟娬总是很相信他,好似依稀听见了,紧蹙的眉头渐渐地松了开来。
在殷珩的记忆中,他的女人总是积极向上、游刃有余,她从来没有这样子慌神和凌乱过。
而今她却伤成这样。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为了护孩子。
孩子就是心头肉,是她拿命也要去护住的宝贝。
可这个女人,大抵还弄不清楚,她在他这里,又意味着什么。
岁月流长,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这样恐惧失去。不仅惧怕失去阿临,更惧怕失去她。
殷珩低声地对她说道:“只有你好了,阿临才能好。将来你才能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