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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鸩想要瞒住所有人,但天下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永宁侯老夫人精神不济,并未曾发现其中的古怪,可他的亲卫叶邢看在眼中,已然察觉了不对劲。
阿鸩原本是想要避开叶邢的,但终究有所疏忽。一次沐浴后,因皇帝做的太狠,精神恍惚,没有留神绊倒了一旁的木架,还未曾说话,叶邢已经从屋外抢入。
“世子!”
余下的话语没有来得及说出,叶邢看着他身上斑驳的红痕,满目震惊。
阿鸩头脑空白,断喝道:“出去!”
叶邢手脚僵硬,沉默的退出去了,守在屋外。许久之后,终于见得阿鸩出来,白衣轻束,几乎遮掩至脖|颈,脑中明晃晃的产生了一个猜测。
世子这些天以来,自从回京以后,就时常留宿于宫中。而以着世子的身手,想要令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这世上恐怕还没有生出来。
除非从其他地方给予压迫。
那么那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叶邢哑声道:“……世子,是陛下吗?”
阿鸩脸色发白,嘴唇抿的死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
叶邢被他呵斥,沉默了一瞬,终于退下去。
阿鸩自嘲的笑了声,却不知道,以后还能够瞒着谁?
明亮的银镜里照出了他的面容,他身上的印记退下去的极慢,难以遮掩,这一次,终究暴|露在人眼前。高高束起的衣领下,依稀可以看到连串的吻痕,甚至还有皇帝留在肩膀上的那个牙印,仿佛某种记号一般。
屋外忽然响起了芦笛,呜呜咽咽,七零八散,不知是吹着什么曲子。
那其实很是凄清萧瑟的,阿鸩却不自觉的跟着哼唱起来,曲调被串联起的刹那,他忽的心中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推开门后,只见着叶邢定定的看着他。
漆黑的身影几乎要隐没入了夜色中,叶邢收起了简陋的芦笛,单膝跪倒在他身前。
——那是一个誓死效忠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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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觉得阿鸩最近乖顺了不少,虽然仍旧不太情愿,但多少没有再做抵抗。不管是因为威胁,还是因为名为“厌弃”的诱饵,但总归没再发什么脾性。
那看上去就像是认命了一般,皇帝有几分心疼,但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因此倒也默认了。只想着日后再多多做一些补偿,至于当下,却是不行的。
日日被翻红浪,皇帝几乎要沉醉在温柔乡里。
这一|夜他将人按在榻上,纵|情施展,好好的享用了一番,又抱入了池中,翻|云|覆|雨,说不出的餍足。
水雾蒸腾里迷蒙了两人的面容,阿鸩靠在他的怀中,似是倦倦欲睡,连声音都几分模糊:“陛下,臣有一事想要请您恩准。”
皇帝此时心情甚好,当下问道:“何事?”
还不待得阿鸩回答,便又补充道:“若是说你想要去漠北,就不用再提了,朕不会答应的。”
阿鸩眼睫颤了颤。
兵部准备粮草终于完毕,不日将要开赴漠北,送给前线将士。一开始阿鸩返京时就想过,跟着这支队伍前行,可皇帝像是知道他念头一般,径直堵住了这条口子。
阿鸩轻声说:“不是臣,是臣府上的一名侍卫,他想要出去谋个功名。”
皇帝根本不甚在意:“这等小事,你自己安排也就罢了……永宁侯府做不到么?”
阿鸩笑了笑,在水汽里模糊不清。
皇帝以为这是他对自己表示柔顺臣服的意思,心中很是满意,当下便答应了。的确这件事微不足道,根本不用教他知晓,可阿鸩向他请求要回府与侍卫叙一叙情谊。皇帝原本并不想要放他的,不久后就要去行宫小住,可看着阿鸩十分可怜,终于是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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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鸩走出了皇宫,叶邢已经在宫门等候,扶他进入了马车。
车轱粼粼的响了一路,繁华声热闹的做了一路,他的心绪仍旧久久的未曾停歇。回到府中,与叶邢对视,阿鸩的目光中浮起了几分复杂,但是叶邢面容坚毅,没有半点退缩与犹豫。
庭院里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天光明媚的照下,撒下斑驳的光影。
阿鸩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我觉着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叶邢面容绷紧:“世子,慎言。”
阿鸩笑了笑,目光中几分怅惘。
他其实听得出来,这个时候庭院里并没有人。皇帝派了一名暗卫跟着他,但大概并不知晓,那名暗卫的武功,其实并不如他高超,来的第一天就暴|露了。
若是阿鸩不管不顾,拼的鱼死网破,皇帝也奈何不了他。
可偏偏……他没有办法鱼死网破。
永宁侯府上这次跟随从军的只有叶邢一位,亦是阿鸩最为信重的一位,他自然是十分关心的。
阿鸩道:“那你都收拾好了么?”
叶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