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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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痛苦几乎压弯了他的腰肢,再见墓碑的悲伤将四周笼罩。
许久以后,无从逃避,叶嘉泽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闻到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朦胧的视网膜中,似乎映着一片浅淡的金色。
阳光……?
雨后初晴了。
他侧过了头去,想要寻找阳光的来源地,却意外的看到了低着头的少年。眉目轮廓在灿烂的阳光里染上了淡淡的金光,而纤细的手指上执着一支画笔,正在不断挪动。
叶嘉泽甚至听到了石墨与画纸摩擦的,沙沙的声响。
少年画得是那样的专心,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到了手里的那一支画笔上。漆黑的发丝柔顺的落下,遮住了精致的耳廓,他的眼睫半垂着,眼眸也落在了画纸上。
他仿佛在阳光里作画,如此的静谧和谐,令人不忍惊破。
叶嘉泽没有出声,他也是此道中人,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被人打扰。精气神合一的时候,全神贯注,全副心神都寄托在了画纸之上,万万不能被惊动。
他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少年作画,看着阳光缓慢洒落,直到那个少年完全被金光包裹。
石墨与画纸摩擦的沙沙声忽然停了。
那个少年侧过了头来。
叶嘉泽正正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泛着温暖的光晕。
“……你醒了?”
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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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泽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是你把我送到医院里来的吗?”
阿鸩收起了画纸和笔,点了点头。
他回想当时自己撞见的场景,解释道:“……我看见你晕倒在了墓园里。”
当时他被吓坏了,生怕是什么突发性疾病,来不及送到医院就出事,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医生告诉了他病情,正好说给病人听:“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没有休息。身体太虚弱,又情绪激荡,一时间承受不住,所以才会在墓园里晕倒。”
说到这里,阿鸩微微有些黯然。
墓园。
逝者已逝,总是会有伤心事吧,连他自己都免除不了,又怎么来劝说别人。
叶嘉泽笑了笑,温声道:“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发现我,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阿鸩摇头:“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不管是谁看到,都一定会帮忙的。”
叶嘉泽无声的看着他,短短一瞬,仿佛有无数奇异的情感从心中升起,他认真的想,可是,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啊。
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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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会儿愣神的功夫,一杯温水已经递到了手边。
叶嘉泽伸手想要去拿,却把阿鸩给吓了一跳,一把把他给按住了。
“小心,你还在输点滴呢。”
叶嘉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左手手背上插着针头,床边架着高高的点滴架。
阿鸩解释道:“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得输一点儿葡萄糖。”
犹豫了又犹豫,想起之前的检查结果,看着眼前才刚刚醒过来的人,终于低声道:“斯人已逝,你请节哀。”
叶嘉泽眸光沉静。
自己晕倒在了墓园里,眼前的少年,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他想起来,惊鸿一瞥间,似乎看见少年跪在墓前,喃喃自语。
也是有亲人去世了吧……
叶嘉泽叹了一口,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继而笑了起来:“我叫叶嘉泽,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苏鸩。”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而已。”
……
阿鸩不太善于交谈,叶嘉泽很快就看了出来,但他本人却是此中高手,当他刻意为之的时候,自然可以让交谈变得放松而舒缓。
他注意到阿鸩的眼里转过了一丝疲色,不禁有些责怪自己,明知少年这一路奔波,定然是累的狠了,怎么还不给他时间休息。
“是不是困了?”叶嘉泽道,“你也累了很久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阿鸩摇了摇头。
叶嘉泽道:“困了就休息吧,强撑着你的精神也不好……我可以让朋友过来,不然我也过意不去。”
阿鸩只得点点头,却道:“那也得饭后再说,想吃点什么?”
叶嘉泽道:“什么都行。”
阿鸩:“……”
他故意道:“医院的盒饭也行?”十五块一盒,堪比火车套餐的食物,黑暗料理杠杠的。
叶嘉泽含笑点头,浑不在意:“可以。”
阿鸩:“……”
叶嘉泽神色疑惑:“怎么了?”
阿鸩无奈叹气:“医院的盒饭,我怕你才醒过来,吃上一口,又毒的给晕过去了。”
没想到他也会讲笑话,叶嘉泽一下子笑出了声,好一会儿了,才道:“真的没关系,我之前在国外,什么黑暗料理都吃过。”
阿鸩坚持道:“可医生说你胃有点儿毛病,我救人总得救到底。”
叶嘉泽目光柔和,闻言含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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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吵吵嚷嚷的,人来人往,什么时候都没有安宁。
阿鸩坐电梯下楼,自然没有考虑食堂,径直朝外走。
医生说叶嘉泽有严重的胃病,如果再不好好照顾,发展成胃穿孔都有可能。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也或许是对方脾气温和,更或许是自己已经救了他一次……阿鸩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愿意这样照顾一个陌生人。
他去了一家粥铺,看过菜单后,带了一个最简单的青菜粥。这种粥做起来简单,而起相对来说比较保险,最不容易出错。想到要让人开胃,又选了一些爽口小菜,装在保温盒里,这才返回。
才晴朗的天气,忽然又下起了雨。
阿鸩没有带伞,只能一路沿着屋檐躲开雨水往回走,速度就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