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吟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他们也怕死,经历每一场战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不让自己去死,其次才是为了什么荣誉之类的其实这并不能怪他们。但是他们毕竟活了下来,这并不终于在以后的战场中他们还会活下来,不管怎么样,在战场之上,他们还是选择了向前冲锋,并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觉得在他们的身后有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儿女,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凌天云听完了叶吟风的叙说,不禁的疑惑问道。
“以陛下的睿智,应该可以明白草民所说的意思。大周的军队骁勇善战天下皆知,但凡大周之内再出像樊爱能之类的将士,恐怕大周这支雄武之师就要落入诟病。天下将不再是大周的天下,然大周真的想要一统天下,就必须忍痛割家,当断则断。陛下既然做出了决定,又为何还要在意旁人的想法呢。”叶吟风说完,便不再言语,他将目光转向了那些胡乱吹侃的普通士卒的身上。
闪摇的篝火映出了一张张普通的脸容,有带着伤痕的面容,还因血气流失而变得苍白的面容,但是每一张面容里却流露出了喜悦般的兴奋。他们或许没有崇高的理想,他们只想为饱餐一顿,他们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家人风餐露宿,但是他们每一人觉得活着就是最好。最低层的人们往往对愿望要求并不高,但是这要用他们的一生的时间去拼杀。
柴荣听完叶吟风所言,并没有出声,他的双眼里凝望着那无尽浩瀚的星空,但是他的胸怀之中却是波涛汹涌。是啊,没有不怕死的人,在死亡的面前,人人都会选择逃避,但是这个权力只有普通人才有的。他做为大周的皇帝,决意率军北上,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樊爱能身为一军之将,却贪生怕死临阵逃脱,一名没有责任的将领哪怕是给他再大的权力,那也是将大周的军队害了。
三人无语,只有那篝火还在燃烧它的余辉,噼哩啪啦的火焰灼烧响声回荡在这军营之中。肆意乱侃的军卒丝毫除了大战之后的兴奋之外,他们的脸上还有对日后生活的向往,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快乐,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抱负。
柴荣心中的决意已经更加的坚定了,那个决心一下之后如一根长刺般一直堵在他的咽喉处,让他呼吸很是不畅。而如今他听了叶吟风的那一席话之后,那周身的郁愤化作了一股春水般,尽流入那草丛之中。而此时的他顿觉心里舒畅很多,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油然而起。他只觉自己的胸腔郁结一通如顺,那千头万绪般的烦愁从他的身体里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一种如潮水般的乏意向他涌来,心中的那根长刺已然被他拔掉,他的身心已经放松下来了,使得他的双眼不禁的变得如铅重般,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体内的那些困意,便在这草丛之中沉沉的睡去。
“你真厉害。”凌天云向叶吟风比划了一下,然后向对方说道。他也没有想到一直想不通的柴荣会听到叶吟风的一席话而豁然开朗,连他都无法开导这名大周皇帝,却因为叶吟风的一席话而陷入了沉睡之中。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想要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我们就给他找一个信服的理由罢了。至于其他将领的想法,也许他顾虑太多了,这事就这么简单,他才是这一国之君,他决定了的事如同他北上御驾亲征一样,他只要保他这样一贯的作风就行。别人有别人的顾虑,而他没有,因为他是大周的皇帝。就这么简单,你们看事情的出发点就错了。”叶吟风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算了,说不过你,不愧为南唐淮南第一才子。”凌天云见柴荣沉睡过去,他说又说不过叶吟风,只好躺了下去。嘴里还叼了一根绿油油嫩草,他的目光清澈,呆呆的望着星空之中,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